宠妃出逃(14)
帐帘一动,俞百川从里面出来。神神秘秘对江婉莹道:“我家公子,唤江姑娘进去呢。”
江婉莹应好,没有迟疑进入帐篷。
这两日,虽说二人共处一室。
萧景飏睡在正中长案后的短榻上,她则睡在一侧屏风后的短榻上。
江婉莹进去后,见长案上多了一套墨色甲胄。
萧景飏淡定坐在长案后,伸手一指,口吻不容置疑道:“江姑娘,你将这套甲胄穿上,明日一早,我命人送你进林州城。”
江婉莹闹不明白,以为对方嫌自己是个累赘。这是想要舍弃她,偷偷回京不成。
江婉莹蹙眉不悦,但也没有反驳,上前去拿那身甲胄。
这时,又听萧景飏道:“一言既出,驷马难追。我答应江姑娘的事,定会信守承诺。”
有了这话,江婉莹稍稍安心。抱着沉重的铠甲,去屏风后宽衣戴上。
寒风卷动帐帘,烛火摇曳欲灭,萧景飏伸手护了一下灯芯。
抬眸间,不经意瞥见屏风上映出那抹曼妙的身影。
明明若隐若现,似有若无。
可萧景飏的眼中掀起了惊涛骇浪,那日的触感浮现。
萧景飏故作镇静,挪开了眼。
“啊呀!”江婉莹痛苦娇叫了一声。
这甲胄沉重,不小心磕在江婉莹的肋骨处,多少有些不舒服,何况她的伤并未完全养好。
萧景飏下意识起身,一溜烟到了屏风前,关切道:“江姑娘,怎么了?”
江婉莹拎着甲胄,费劲往身上穿着。喘了一口气回道:“只是不小心碰到了伤处。”
屏风上,映出江婉莹低头束腰的黑影。
萧景飏确认她无事,往后退了两步。
江婉莹系好腰带,舒了一口气,略有羞涩问道:“景公子,那个,俞管事可曾娶亲?”
萧景飏也不知为何,极其不满,这个女子竟将主意打到了俞百川身上。
“还不曾。”尽管心生不满,萧景飏还是耐着性子回答了。
江婉莹欢喜又道:“那婚约呢?”
“也不曾有。”萧景飏冷淡回应。
二人隔着屏风,各怀心事。
江婉莹满心期待,只想让俞百川对自己负责。嫁与景记米行的管事,也算个正头娘子。
萧景飏想不明白,这个女子为何宁愿打俞百川的主意,也不打他的主意。这很不合乎情理,一向都是女子对他趋之若鹜。
撇开他天子的身份,他亦是丰神俊朗的美男子。
他百思不得解,这个江婉莹连元晟这个将军都舍弃不要。
莫非,她知晓了俞百川与他的真实身份不成。
又或者,她压根不是真正的江婉莹。只是元家利用江婉莹的身份,让此女冒名顶替接近自己。
是元侯府使的美人计,有意接触想要巩固元家的地位。
元晟与那个敌国公主兰凝霜之事,早有暗探奏报。不然按例,兰凝霜会被安排在宫里,轮也轮不到侯府。
若非顾及着元晟的军功,仅凭与和亲公主私通一条,便能治其一个以下犯上之罪。
毕竟,西昌国的君主是想让他们的公主,嫁与他这个皇帝。
想到此处,萧景飏神湛骨寒,虎口微颤。
元家想做什么,想要此女拉拢俞百川,进一步掌握兵权。莫非,元家有不臣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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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夜流动,心火喷涌。
萧景飏大步向前,不管不顾闯到了屏风后。
一声惊恐的尖叫,震耳欲聋。
江婉莹用双臂捂着身前,方才她发觉甲胄似乎穿反了。将甲胄脱了下来,她只着了贴身的寝衣。虽说不露肌肤,可毕竟男女有别。
萧景飏疑心起,万念生,怒火中烧不予理会。上前掐住江婉莹细弱的手腕,声色俱厉道:“说,你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江婉莹被其没头没脑的话,弄得一头雾水。当下只剩下恐惧,这个平日里悲悯苍生的翩翩公子,发起火来竟如此可怕。
萧景飏的力道甚大,他可不是手无缚鸡之力的纨绔子弟。论身手,他也不比俞百川与元晟差多少。
江婉莹觉得手腕要折断一般,疼得盈盈欲泪,哭腔道:“公子,这是作何?”
之前不愿意揭穿江婉莹的惺惺作态,此时在萧景飏眼中,她的一切皆是做戏,厌恶喝道:“说,你究竟是谁?接近俞百川,意欲何为?”
江婉莹愣住,难道她的心思这么显而易见,这么快被景公子看穿了。忍着疼,支支吾吾说出实话:“那,那个,俞管事,看了,看了我的身子,我,我想让他负责……”
说到底,江婉莹是个未出阁的女子。脸皮子薄,烧得耳根发红,难以启齿下去。
萧景飏哪里肯信,恶声恶气道:“看你身子的人是我,说,元家究竟派你来作何?”
说话间,他手上又使上几分力。直痛得江婉莹俏脸拧巴,一颗颗晶莹剔透的泪珠滚落下来。
江婉莹震惊不已,不想为她包扎伤处的,竟是这位谪仙一般的景公子。
江婉莹羞愤交加,觉得这个景公子是浪荡之人。更觉得对方是嫌弃自己,不然为何不敢承认反拿俞百川做挡箭牌。
她梨花带雨,委屈道:“我与元家再无瓜葛,公子若不信,我无话可说。”
江婉莹放弃了挣扎,反正越挣扎只会越发激怒萧景飏。
萧景飏低眸凝着因疼发白的玉容,缓缓松了手。
这个所谓的江婉莹,接近自己的目的是何,还需要去查证。倘使元家真有不臣之心,那么这个女子就是最有力的人证。
江婉莹泪眼婆娑看着手腕上,一圈被勒红的五指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