宠妃出逃(148)
二人这才走到后园子里, 江婉莹瞅一眼回廊。拉着有些发懵的何婆婆,到廊下暂时避雨。
何婆婆仍是不信江婉莹会毫不在意, 忧心问道:“莹儿, 你当真不会难过?”
江婉莹立在廊下,伸出手接着雨水。望着雨水穿过指缝流淌,一时感慨万千。
有些事便如流水无情, 哪是想留就能留的。
江婉莹抱怨道:“祖母, 真的不必担心,皇宫里的日子, 我算是过够了。每日强颜欢笑, 更是如履薄冰。生怕一个不小心做错了事, 这条小命便不保了。”
何婆婆附和道:“倒也是,皇宫里也未必是好日子。”言语停顿, 唉声叹气道:“只是可惜你, 风华正茂便要守起活寡。”
江婉莹反倒安慰起何婆婆来,无所谓笑道:“我倒觉得挺好的, 那种事也不见得就快活。”
江婉莹想到萧景飏,声音低了下去。
何婆婆察觉到她的情绪低落, 心疼问道:“你说句实话,你究竟喜不喜欢陛下?”
江婉莹没有犹豫, 甚至不愿去想,带着委屈回道:“我才不喜欢陛下呢,若非他是皇帝,我才懒得费心曲意迎合着他呢。”
何婆婆又是一阵叹息,被江婉莹扶着催道:“祖母,我们回房吧!”
何婆婆不再执拗,二人互相扶持,同伞共撑行在雨幕中。
长廊的转角,立着两个高大的身影。
一个墨甲戎装,手里还握着把碧色的油纸伞,那人正是莫峥嵘。
一个长身玉立,气宇轩昂的男子却是萧景飏。
原本命莫峥嵘送颜安霖回私宅,可他挂念江婉莹随后赶来私宅。
原想穿过长廊,去向后院厢房。
隐隐听见有人交谈声,离近了些辩出是江婉莹的声音。好奇心作祟,便听起了墙角。
偏偏不巧,他到时正好是何婆婆询问江婉莹喜不喜欢他。
听到江婉莹的答案,犹如天打雷劈。从未有过的挫败感,让他心痛如绞。紧握着铮铮铁拳,抑制不住地颤抖。
联想起前夜发着高热时的反应,如今想来更像是她的真心。那时,她委屈厌烦推搡自己。原来正是她不喜,方才会不愿让自己靠近。
听闻她今日见了元晟,如此看来她一直在欺骗自己。她一刻也未忘记过元晟,她倾心的人从来都是元晟吧!
莫峥嵘提心吊胆,若装傻充愣,他听得一清二楚。这陛下在他这个臣子面前颜面尽失,这不是要他的命吗?
莫峥嵘握紧纸伞,大气都不敢喘。
半晌,萧景飏强忍着心痛,冷冷命道:“回宫。”
不等莫峥嵘应声,萧景飏径直疾步走远。莫峥嵘心惊肉跳在后追赶。
雨势渐缓,弥漫的雨雾笼罩着冷清的黑夜。
雨停月现,月落星沉。日出日落,更替往复。
半月后。
江婉莹一袭丁香色的齐胸襦裙,懒洋洋窝在凉亭中纳凉。
她伏在美人靠上,出神望着池面游行的一对鸳鸯。偶尔投喂一些鱼食到池子里,引得那对鸳鸯游近吃食。
她父母的忌日过了十多天了,也不见萧景飏命人接她回宫。
她越来越相信,自己是被萧景飏厌弃了。
不远处,传来女子骄横的声音:“别跟着本小姐,我没长翅膀,插翅难逃出这府里。”
江婉莹瘪了瘪嘴,不用猜应当是那位新美人吧。
那位美人定是生得倾国倾城,不然也入不了萧景飏的眼。
不知为何她想看一看,这位美人究竟是何美貌。也好劝自己死心放下萧景飏,不在整日为了个男人郁郁不乐。
那边,常胜与两名女使,寸步不离跟随着颜安霖。
弄得颜安霖不胜其烦,连连呵斥。
江婉莹定眼看去,那个少女似乎正向凉亭走来。
那少女眉清目秀,生得极其秀丽。方才听着声色骄横,以为是个蛮横无理之人。却见少女走起路来却是雍容雅步,一看便是出自大户人家的千金。
“你是何人?”颜安霖不认识江婉莹,快人快语问道。
江婉莹缓缓起身,还未开口被常胜抢先:“这位是江才人。”
颜安霖上下打量着花颜月貌的江婉莹,不解道:“才人?才人是陛下的女人,不应该在宫里吗?”
这个问题莫说常胜,江婉莹都不知该如何回答。
颜安霖似乎不在意这些,猛地想起什么,一惊一乍道:“哦?我想起来了,我听说过你,听说你原是元晟将军的未婚妻。”
江婉莹没有否认,大大方方回道:“是,不知姑娘如何称呼?”
颜安霖倒也不遮掩,傲娇回道:“我姓颜,平安喜乐的安,雨露甘霖的霖,安霖是我的闺名。”
“你是中书令家的三小姐?你为何在此?”江婉莹大惊失色,急声追问。
颜安霖亦望见池中的那对鸳鸯,想起汪祺,笑颜如花回道:“是陛下,让我住在此处的。”
闻此,江婉莹的面色顷刻煞白,甚至说心如刀割都不为过。身躯如坠冰窖般寒冷异常,牙关隐隐发颤。之前萧景飏说不会让颜安霖入宫,过了约定之期迟迟不来接她回宫。
原来何婆婆那日说的美人,便是这个颜家三小姐。她既住进了私宅,应当是不日便会入宫吧。
颜安霖回眸,发觉江婉莹面色难看,随口问道:“江才人,你的脸色不好,是病了吗?”
江婉莹答非所问,不死心问道:“颜小姐,陛下可有说,何时接你入宫?”
颜安霖瞥了一眼常胜,嗓音清甜回道:“我听那个常大人说,陛下近来在忙,出使北梧国之事,暂时分身乏术,一时还顾不上处理我的事。今日使团出京城,大约明日得空也说不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