宠妃出逃(184)
萧景飏规规矩矩撒了手,连同锦衾一同抱进怀里。声色带着几分慵困,柔和道:“我守着你睡。”话落,当真安安分分不再动手动脚。
江婉莹眼皮子沉,昏昏乎乎迷糊将睡。脑子里冒出一个疑问,元晟为何留宿宫中?
匆匆浮想,来去自如。
她可不愿再与元晟有任何瓜葛,倚在萧景飏肩头踏踏实实入了眠。
朝政上的腥风血雨,尔你我诈早将他练就成一副坚石心肠。唯有与她缠绵时,方觉得日子有滋有味。有血有肉,终究是凡夫俗子一个。
房外夜雨复落,雨敲屋檐密密匝匝,好一阵淅淅沥沥叨扰。
迸溅的雨水润面,驱走了郝守信的睡意。他打了个哈欠,朝寝殿里打量一眼。烛火未灭,也不知陛下歇了没。
又望向偏殿,一霎没了烛光黑乎乎一片。
偏殿内,元晟翻来覆去辗转难眠。
今日陛下之言犹在耳畔。兰凝霜若真是细作,对方的一切行为便合乎情理。
若非他被兰凝霜与慕晚成联手下套,事情不会发展到今日这般。他母亲做下不可饶恕之事,只得以命相抵。没有兰凝霜,母亲再恶至少不会拦着他纳江婉莹为妾。
浓重的悔恨让他叹出声来,娶了兰凝霜或许会招反噬。拖累整个元家,那他母亲便白死了。
想到此处,铁拳握得咯噔乱响。
偏偏兰凝霜又非普通女子,不是一纸休书便可打发。何去何从,得听从陛下吩咐。
元晟睡不着,索性坐了起来。一闭眼,脑子里不是兰凝霜,便是江婉莹婉转承恩的丽影。
无法填壑的慾河,悔意一浪高过一浪。淹着拍着,又似油煎一般在此度日如年般难挨。
儿时与江婉莹嬉戏追闹的场景,历历在目。喉间仿若吞针,一根一根扎得心口直疼。
殿外雷声大起,电闪雷鸣透着一股阴森恐怖。
时至今日,如梦方醒。
倘使江婉莹当初离开侯府,没有遇上陛下。哪怕是嫁作庄户人家为农妇,以她的性子定也会过得知足常乐。
她如今是陛下的女人,方才的龌龊之举是僭越。更是大逆不道,株连九族之罪。
元晟心虚气促,翻倒在床榻上。陛下龙马精神,绝非如市井传闻那般不能人道。
好在今日听闻诚亲王病逝,不然他父亲元默有意支持过继诚亲王一脉,定会触怒天颜。
第106章
翌日过了辰时, 晴光逼退烟雨薄雾。
金瓦迎日璀璨夺目,映得一旁雨水润过的石榴树。花瓣粉嫩绿叶清新,宛若美人出浴风情正盛。
萧景飏见江婉莹睡得香, 独自去向太后请安。
这过了一日, 诚亲王暴毙一事恐怕已传入太后耳中。
太后不明真相, 定会为诚亲王英年早逝伤悲春秋一番。
御辇途经御花园, 夏荷亭亭玉立惹得坐鱼呱歌献媚。
和风拂柳垂枝戏水, 锦鲤游行碧波荡漾。
萧景飏无心欣赏,眼皮慵懒一抬对郝守信勾了勾手指, 命道:“你且先去探探, 娴妃与淑妃,是否亦在祥和宫里?”
郝守信依令,颠着步子往前奔跑。
萧景飏又下令, 让御辇行得慢些。
少倾, 郝守信满头大汗折返,回禀道:“陛下, 不光娴妃与淑妃娘娘在, 皇后娘娘亦在。”
念起颜安如与萧景华的茍且之事, 萧景飏抓紧扶手,强忍着呼之欲出的怒气。
他当真是不甚了解颜安如, 她明知萧景华暴毙一事。竟能若无其事, 继续扮演娴后。可见当初颜安霖怒斥其,人前一套人后一套半分都不假。
郝守信抹了把额上的汗水, 静待陛下的吩咐。
萧景飏未言语一挥手,郝守信立刻会意命人继续前行。
待他到时, 太后寝殿里传出几声呜咽。
听声像是太后在哭,看来是一时难以接受萧景华骤然离世。
魏尚宫瞧见陛下慌张屈膝跪地, 不由自主害怕地抖肩。
萧景飏居高临下蔑视,一切尽收眼底。
郝守信一声传呼升殿:“陛下,驾到。”
萧景飏不慌不忙踏进殿中,汪太后正坐在短榻上掩面而泣,被那几人围在正中。
几人闻声散开,跪地行礼。
汪太后泪眼婆娑,伤心撵人道:“你们几个告退吧,哀家有话与陛下说。”
萧景飏不动声色斜了一眼颜安如。
她面上涂了厚重的脂粉,遮掩着本色。乍看,气色还算不错。
慕娴妃面色如常,崔淑妃却是一脸急色。
颜安如一派谦和有礼,领着娴妃与淑妃规规矩矩退下。
齐尚宫识趣挥退左右,退到门外守着。
汪太后哭腔哀道:“这好好的人说没便没了,哀家上次见景华,还是上元节宫宴之上。若早知他病重,当去王府探望一下。”
萧景飏面色凝重,没有安抚反问道:“是何人,告知母后诚亲王一事的?”
汪太后捏着娟帕,沾了沾泪痕,“自然是皇后,毕竟诚亲王妃是她的亲妹妹。听说王妃已有三月身孕,也算不幸中的万幸。”
颜安如告知汪太后这些,想必是不知又在打什么算盘。人都要死了,仍不安分守己。
汪太后自顾自言语:“母后思量过了,待景华下葬后,将诚亲王妃接入母后宫中待产。若是这一胎是个小世子,不如将其过继到陛下名下,正好堵住百官的口,一解陛下的困境。”
萧景飏脸上一闪而过鄙夷,原来这就是颜安如的打算。
汪太后久久不见萧景飏回话,以为对方不愿,声泪俱下逼迫道:“这一回,皇儿就依了母后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