宠妃出逃(189)
恰逢郝守信归来,听着学堂内声嘶力竭的哭声。惊得抓住一个小太监,询问:“这是出了何事?”
小太监唯唯诺诺回道:“回总管,陛下没有召唤,小人们不敢贸然靠近,不知出了何事。”
郝守信松开小太监,立在原地侯着。陛下既无传唤,安心侯着方为上策。
未几,哭声渐渐停歇。
江婉莹的双目红肿,连气息粗乱,起伏不定。她被萧景飏拦腰抱起,浑噩间耳畔传入轻声细语:“累了,便小睡一会。”
江婉莹闭了眼,没有拒绝,有气无力回道:“好。”
萧景飏稳稳当当抱着人到了堂外,冲郝守信一使眼色。
对方立即会意,命所有人垂首回避。
萧景飏并没有送江婉莹回勤政殿,抑或朝华宫。而是就近去了藏书阁,不必来回折腾,让其暂且在短榻上小憩。
诚亲王府外,车马盈门。
百官井然有序,进入王府吊唁。
唢吶吹奏的哀乐不绝于耳,呛鼻的香火味笼罩灵堂。
颜正霆立在灵堂口,向前来吊唁的官员一一施礼。偶尔寒暄几句,他熬了一天一夜,眼中布满了红血丝。
汪君远与汪祺父子,一同踏进王府大门。汪祺东张西望,四下搜寻着颜安霖的身影。
那日,颜正霆与汪祺相见,二人已将婚期定在下月初九。待诚亲王丧事一了,便登门颜府下聘。
汪祺方才在来的途中,在马车上已将事情告知父亲。
汪君远起初未说什么,太后与陛下默许了这门婚事,他又能说什么。
汪君远理了一下衣衫,叮嘱道:“主家大丧,莫要失了礼数。”言语婉转,实则在提醒汪祺克己守礼,切不可在此处与颜安霖纠缠。
汪祺收回飘忽不定的眼神,规规矩矩回道:“是,父亲。”
汪君远十分不解,为何将婚事匆匆定下。一月之期未免仓促,何况中书令方死了女婿,为何如此急着嫁女?
思虑间到了灵堂外,院中聚集的官员三两成群私语攀谈。
崔文行父子,正巧吊唁完出来。
颜正霆对于崔文行一向没有好脸色,借着丧事为由,更是光明正大阴沉着脸。
崔文行此行,只为见慕晚思,并未在意颜正霆的冷脸。
汪君远顾不上与同僚应酬,直奔灵堂而去。
颜正霆虽不曾言语,但恭恭敬敬向汪君远拱手施礼。
汪君远回礼,“中书令,节哀顺变。”
汪祺跟着施礼,随着父亲踏进灵堂内。
颜正霆之所以这般,全为着日后能否为颜家保下一脉,将希望寄托在汪祺身上。
昨日那些说辞,不过是劝说二女儿颜安柔,好让她有强撑下去的念想。
颜正霆心如明镜,诚亲王的遗腹子再无过继与陛下的可能。陛下不暗中将腹中之子除去,已是最大的仁慈。
慕晚思刻意在院中角落,静待崔文行的到来。
崔文行与儿子崔远之过去,三人拿腔拿调此处寒暄几句。
正欲借机密语,王府的下人通传:“宁郡王,到。”
宁郡王生得高大,将身上的靛青色锦袍撑得满满当当甚是威武。
他身边随行的是一身素衣的苏木,二人不必人前亲密同行。
崔远之嫉妒得咬牙切齿,死盯着苏木。花了那么多银子,到了便宜了宁郡王这个莽夫。
人走茶凉,那些墙头草的官员,哪里还记得这是诚亲王府。围上前去阿谀奉承,一时嘈杂热闹。全然忘记这是丧事,仿若大肆操办的喜宴。
若搁往日,颜正霆必然会呵斥驱散众人。奈何颜家已是日落西山,再得罪不起任何人。
好在汪君远出来,不讲情面喝道:“宁郡王,到此作何?”
那些溜须拍马的官员噤若寒蝉,深知开罪不起汪太傅这个国舅爷,速速四下散开。
宁郡王憨憨上前,向汪君远赔不是道:“太傅大人,是本王一时忘乎所以,失礼了,还请太傅大人多多包涵。”
汪君远并非气宁郡王,只是看不惯那些官员接贵攀高的行径。丧事为大,不好闹得主家不安宁。和和气气回礼道:“宁郡王,快些进去祭拜吧!”
汪祺一脸担忧从灵堂内出来,颜安霖披麻戴孝在灵前照顾诚亲王妃。二人不好言语,只能眉眼传情暗道珍重。
宁郡王绷着脸端得一本正经,先向颜正霆鞠躬,这才迈进灵堂祭拜。
苏木并未入灵堂,而是主动去寻崔远之。
这里人多嘴杂,崔远之哪里敢与宁郡王带来的女人交谈。眼瞧着苏木将到跟前,认怂躲到了父亲崔文行身后。
苏木行到三人身前,微微欠身,大大方方道:“妾身见过三位大人。”
慕晚思与崔文行面面相觑,不知苏木这是作何。
苏木神神秘秘道:“王爷让妾身代他问一问,何时能成事?”
崔文行老谋深算,本就打着坐享渔翁之力。
如今诚亲王已死,又无子嗣。陛下必然挑选宁郡王之子,过继到哪个娘娘名下全看圣意。
为此,两家都想到了在汪太后身上投机取巧。陛下仁孝,必定会听取汪太后的意见。
偏巧,慕晚思这个老狐貍,亦是如此打算的。谁也不肯先开口,终是崔远之沉不住气,冷嘲热讽道:“你什么身份,能代王爷传话,也不怕污了王爷的英明。”
苏木神色如常,不吭不卑又道:“既然三位没有诚意,王爷说,宫里也不是只有两位娘娘,妾身告辞。”
苏木轻移莲步回身,行到院口,等候宁郡王一同离去。
慕晚思拉了一把崔文行的袖口,心急小声道:“别以为本官不知你的打算,既然你我不谋而合。反正他有两个儿子,不如你我两家一人一个,全部过继与陛下,至于哪个能坐上储君之位,那便是各凭本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