宠妃出逃(19)
乔大人不敢怠慢,吩咐手下,一行人浩浩荡荡去往城门。
江婉莹被安排到,后院一间南厢房内。
她这才敢将头上戴的兜鍪卸下,放在桌案上。
这间房摆设极其普通,只是比她从前住的耳房大上两倍。不过房里的架子床,要比她在侯府那张短榻宽敞的多。
侍女从衣匣内,取出一套藤紫色齐胸襦裙,恭敬道:“姑娘,换上这身衣服吧。”
这些日子,还未好好沐浴过。
江婉莹觉得身上染着方才那场厮杀的血腥味,对侍女客客气气问道:“这位姐姐,可否弄些热水,我想沐浴。”
侍女将衣衫整齐放在床榻上,面上有为难之色,“姑娘此处缺水,沐浴怕是不能,顶多能有一盆水简单擦拭一下。”
是她思虑不周,忘记林州缺水大旱。
江婉莹特意施礼, “那便有劳这位姐姐了。”
不久,热水备好。江婉莹不习惯有人伺候,挥退了侍女。
这一日的惊心动魄,随着温水一道被洗去。
那套衣裙被她穿在身上,说不上多合身。略微宽大,衬得她有些柔肤弱体。
少倾,侍女送来了午膳,也只是一碗清粥而已。
江婉莹并未抱怨,这林州城闹着饥荒,能有口吃的实属不易。
昨夜无眠,江婉莹昏昏欲睡,索性上了床榻补眠。
待她睁眼时,已是落日时分。屋内余光微弱,昏暗不清。
那个侍女也不知去了何处,江婉莹起身寻到了火折将蜡烛点燃。
屋外,倦鸟归巢,啼叫飞远。
天际,余霞渐散,即将入夜。
肚子咕噜一叫,江婉莹抚着不争气的肚皮,不禁念起萧公子。
“他不会将我扔在此处吧?或者,将我当做扬州瘦马一般卖与他人?”江婉莹心里嘀嘀咕咕,如坐针毡般不安生。
想着无论如何,不能坐以待毙,匆匆忙忙出了房门。
还未到院口,一阵嘈杂声传来。
“小心点,快,叫言御医过来。”
江婉莹听出是俞百川的声音,不过音色很是焦急。
她脚步加快,俞百川比那个景公子更好言语些,正好寻他问个究竟。
突然,院口的月洞门灯火通明。
江婉莹虽然诧异,忙躲到了一旁。
一群人脚步慌乱,抬着一人进入了院内。
俞百川的脸上染着血迹,额头熏得黝黑。身上的铠甲破了好几处,胳膊上似乎隐隐渗着鲜血。
江婉莹大惊失色,俞百川为何会弄得如此狼狈不堪?
见俞百川领着人,径直入了东厢房。江婉莹方才敢追上前,在门口在内张望。
屋内挤满了人,皆是人高马大的禁卫。
江婉莹只能从人与人的缝隙中,隐隐看见俞百川与两人,抬起一人放置在床榻上。
朱红色的甲胄,难道是景公子受了伤?
江婉莹心神不宁,身后又传来急奔的脚步声。
一回头,认出是言御医。江婉莹让到一旁,好让言御医入房诊治。
“尔等,都退出去。”俞百川下了令,那些禁卫井然有序退到了院中。
户部侍郎张文孝与乔大人,亦是神色慌张赶了过来。
不过二人并不敢入内,暂且与江婉莹一般候在门外。
房内,俞百川心急如焚问道:“言御医,伤势如何?”
床榻之人正是萧景飏,他面色如灰,双目红肿可怖。
萧景飏并未昏厥,忍着双眼上的刺痛,命道:“言御医,朕要听实话?朕会瞎吗?”
言御医一面从药箱取药,一面慎重回道:“回陛下,这只是猫耳草的毒,幸好陛下用清水清洗过了,还不至于失明,不过想要恢复目力,需要将养着日子。”
萧景飏露出笑容,有气无力催道:“劳言御医,快些为朕医治。”
言御医应声:“是,陛下。”扭头对一旁的俞百川吩咐道:“俞指挥,快些命人多打些清水来,对了,还要冰块。”
俞百川听闻皇帝无大碍,悬着的心落下。憨笑应声,急哄哄命人去做。
气他
俞百川一吆喝,乔大人立马迎上前,请示道:“还是让下官领人去吧,毕竟这是下官的府邸。”
俞百川忙道:“动作快些,不可耽搁。”
乔大人呼喊府上的下人,去准备所需之物。
张文孝忧心忡忡,低声问道:“俞指挥,陛……”
俞百川发觉躲在梁柱后的江婉莹,一惊一乍打断张大人:“江姑娘,你躲在那里作何?”
张文孝为官数十载,即刻明白了俞百川的言外之意。这所谓的景记米行少东家的真实身份,越少人知晓越好。
江婉莹不好再躲,走近俞百川跟前,担忧道:“俞管事,景公子他怎么了?”
剿匪之事又瞒不住,不日便会传遍。
俞百川如实回道:“山上的那群马贼狡诈,宁愿火烧山寨也不降服。更可气的事,竟然趁公子不备,洒了毒粉伤了公子的眼睛。”
江婉莹暗想,那双悲悯的漂亮眸子,不会瞎了吧。
“能医治吗?”江婉莹下意识揪着衣袖,心中有些不痛快。
“御医说,将养着日子便会恢复。”
听了俞百川这话,张文孝与江婉莹不约而同舒了一口气。
很快,乔大人领着人乱糟糟冲进院子。
江婉莹几人,迅速将门口让开。
林州缺水,这府里的水井即将干涸。能搜刮出来的也就一缸水了,侍女们端着铜盆,轮流进入房内。
言御医小心翼翼帮萧景飏,重新清洗双眼。
萧景飏一声不吭,咬紧嘴唇忍耐痛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