宠妃出逃(251)
萧景飏又命道:“着人盯着元晟的一举一动。”而后挥手,命其退下。
郝守信离得不远隐约听上几句,虽说一知半解,大概明白是那个江婉莹出了什么事。结合陛下今日的反常,似乎一切说得通了。
郝守信陪着笑脸,劝道:“陛下,秋夜寒凉,还是回房吧。”
萧景飏没有答话,恍然回首望向漆黑的寝殿。殿内仍未掌灯,黑压压一片死气沉沉。
这里处处有她的身影,留在此处只会让他堕入无尽的痛苦深渊之中。
他回首,无力道:“回勤政殿。”
夜月游移,清白的月光穿过枯枝败叶,洒落地面。
一阵马蹄声,惊飞树上的夜莺。几声刺耳的鸟叫,在深夜中透着阴森。
一盏昏黄的灯笼,悬挂在马车檐下。随着马匹的奔腾,剧烈摇曳。
花奴赶了一天马车累了,便命侯有范出来接替她赶马。她则与其同坐,好监督侯有范。
马车内的江婉莹与何婆婆,被摇得骨头酸软似要散架一般。
何婆婆从江婉莹口中得知一切,又听侯有范说这个花奴便是那夜的杀手,更是吓得惶惶不安。
这一日赶路,几人略用了些干粮充饥。连如厕之时,皆是被花奴紧盯着。水囊在花奴手中,三人讨水喝时,皆被监视着。侯有范实在是毫无下毒的机会。
何婆婆撩开马车轩窗的帷裳,向外窥探。
马车与月亮背道而驰,一路朝着西北方位行去。
何婆婆放下帷裳,小声诧异道:“不是说去远洲吗?为何行进的方向不是西南?”
江婉莹亦撩开帷裳分辨方向,确实如何婆婆所说方向不对。难道是黑夜天暗,一时行错了方向。
马车猛然止步,若非江婉莹二人互相扶持,险些被甩飞出去。
马匹呼哧呼哧重重吐气,似乎是累极了。任凭侯有范挥鞭,一步都不肯走动。
花奴无可奈何冲侯有范凶巴巴道:“就地休整吧,明日一早上路。”
侯有范得了话,将马鞭双手奉还给花奴。待花奴接过马鞭,他转身爬进了马车内。
没有车轮辗转声的遮掩,三人面面相觑不敢轻易言语。
花奴横靠在马车门口,三人若想逃跑必会惊动她。她打了个哈欠,随即闭目养神。
江婉莹从怀里掏出一支锋利的银簪,塞到侯有范手里。与其眼神交汇,意在说拿着防身。
侯有范颔首,接过银簪藏进手掌心里。
若非顾忌着花奴是个练家子,三对一岂会怕她。
江婉莹盘算着即便没有机会下毒,最佳的逃脱时机,便是到人多的地方制造混乱,趁乱逃脱。
可她又犯了难,若是花奴不走官道,专挑人迹罕至的偏僻小路,又该如何是好。
绷了一整日的心弦,费心费力的。困倦来袭,江婉莹东倒西歪,靠在何婆婆肩头阖眼睡了过去。何婆婆年纪大了,熬不住亦入睡了。
侯有范打起十二分精神,主动担起守夜的职责。
月隐云海,升起漫天的晨雾。半明半暗的上空,几只飞雀啼叫而过。
一股秋风呼啸而过,将云雾吹开一个豁口。
花奴被冻醒过来,连打了两个喷嚏。一面吸鼻,一面撩开马车门的帷裳察看三人的情况。
见三人闭眼,睡得正沉。放下帷裳,跳下马车去向树林里出恭。
马车轻微的晃动,侯有范蹑手蹑脚跳下马车。麻利解开马匹拴在树干上的缰绳,牵着马匹掉个头。火速坐上驭位,挥鞭抽向马腹。
马匹吃痛嘶鸣一声,抬起马蹄奔腾向前。
花奴被马声惊到,奈何出恭到一半,起身不得。只能仰个头,眼巴巴瞧着马车驶远。
马车内的江婉莹二人被晃醒,迷迷糊糊间听见侯有范,欢喜高喊:“悦妃娘娘,小人成功了,咱们啊,逃脱了那个女杀手的魔掌。”
何婆婆亦醒转过来,眼见江婉莹撩开帷裳一探究竟。驭位上真真就独有侯有范一人,江婉莹大喜问道:“侯有范,你是如何做到的?”
侯有范手上不敢停奋力挥鞭,满脸得意洋洋回道:“人有三急,趁着那个女杀手出恭,小人偷偷驾走了马车。”
江婉莹夸了一句:“侯有范,你可真机灵。”仍是不放心,将头探出轩窗向后张望。远远似有一个人影,正在拼力追赶。
江婉莹忐忑不安,若是被花奴追上那还了得。
“侯有范,我们这是去向何处?”
“走官道,找驿站求救。”侯有范将心中打算如实告知。
眼下似乎没有更好的办法了,走一步看一步,但愿花奴追不上。
江婉莹目不转睛盯着,花奴那道模糊不清的身影。直到看不到一丝踪迹,方才敢松了一口气。
何婆婆问道:“莹儿,是打算要回京?还是远走他乡?”
江婉莹毫不犹豫,坚定回道:“自然是远走他乡,祖母也看到,留在宫中危机四伏,平白招来杀身之祸。这次是侥幸,下次呢?哪会次次好运,还是远离京城这个是非之地为上策。”
经过那夜的惊心动魄,何婆婆也不再劝阻,颔首道:“那你可有打算,究竟去往何处?”
这个江婉莹当真尚未思量好,不过最好是去个穷乡僻壤之地。如今毫无头绪,毕竟她最远只去过林州。
何婆婆看穿江婉莹的心思,安抚道:“倒也不急决定去何处,当下最要紧的是,彻底摆脱那个杀手。”
“祖母说的是。”江婉莹不放心,又探出轩窗眺望,还好花奴没有追上来。
马匹的脚程渐渐慢了下来,任凭侯有范如何鞭打驱使,马蹄甚至原地踏步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