宠妃出逃(256)
一个闷雷响彻云霄,惊得江婉莹打了个激灵。
江木槿倒是镇定,回眸瞥了一眼花奴,小声道:“那个花奴随时会断气而亡,我得赶在她断气之前将其送到皇城司去。”
江婉莹对于这些不感兴趣,当下全心全意想着何婆婆的伤势。江木槿已然向她道明了身份,彼此清楚二人之间的渊源。
幼时两家交好,时常往来。二人也算是熟识,多年未见定是感慨万千。
江婉莹屈膝拘礼,求道:“木槿姐姐,求你放我离去,权当未见过我。”
江木槿犯了难,叹道:“你这又是何必呢,若是花奴好了,一问便会水落石出,届时可是欺君大罪。”
“我知道,让姐姐为难了。可那皇宫与洪水猛兽无异,我当真是不想再回去了。求姐姐可怜可怜我吧,若非与皇室纠葛,你我江家也不会横招祸事,家毁族灭。”
这话,说进江木槿心坎里。她之所以离开宁郡王,便是不愿与皇室有瓜葛。历代皇权相斗无休无止,她不想卷进其中为此抽身远离。
江木槿的眼光重新看向窗外,湿冷的雨丝飞溅进来,聚少成多汇聚成一滩水渍。
江木槿摊开手接着雨水玩弄,随意问道: “好,既然这样,你准备去往何处?”
江婉莹如实回道:“还未做好打算,待我祖母醒转好一些,商量一二便动身上路。天大地大,总会有我一隅容身之地。”
江木槿忧心道:“你三人手无缚鸡之力,倘使再遇上贼人,又当如何应对?”
不等江婉莹回答,江木槿又道:“你若信得过我,不如与我结伴同行如何?”
“可姐姐,不是要押送花奴回京吗?”
“我改主意了,给店家一笔钱,以皇城司的名义,命店家送花奴入京。”
其实江木槿是怕回京撞见宁郡王,想要再脱身,定会十分艰难。
江婉莹犹豫不决,虽说江木槿与她有幼时情意,今日又与几人有救命之恩。
可她认定皇城司的人,皆是萧景飏的人。生怕江木槿只是为了稳住自己拖延时间,说不定暗中放了消息,皇城司的人马不久便至。
江木槿看出对方的迟疑,收回接雨的手掌,质问道: “怎么,你不信我?”
江婉莹内心天人交战,一番深思熟虑后,坦坦荡荡回道:“我确实有些不信任姐姐,姐姐若是用强,只怕我等插翅难逃。”
江木槿也不恼怒,人心隔肚皮防人之心不可无,都是人之常情。何况她二人同病相怜,家道中落后她亦是不敢轻信任何人。
江木槿打定主意,笑道:“你等着,我这便去安排,让店家三日后送花奴上京。这三日,我等日夜兼程赶路,即便皇城司的人得到消息,也无从追赶。”
江婉莹还想说甚,江木槿雷厉风行开门出去了。
江婉莹私心想要赌一把,或许江木槿值得信任。
急雨停歇,重见白日。
客栈门口停着马车,江婉莹与侯有范搀扶着醒转过来的何婆婆上了马车。
江婉莹梳着男子发髻,身上是一件不合体的檀色粗麻男子服饰,正是问店家讨要的。
江木槿将皇城司的腰牌,在店家面前晃了几下,横眉怒目恐吓了几句。无非是若敢不听从行事,小命不保。
店家唯唯诺诺颔首,哪敢不答应。
毕竟昨夜,曾有皇城司的人到此盘查。手持的腰牌与江木槿手里的这块一模一样。何况,店家亲眼见皇城司的人与江木槿言语,态度十分恭敬。
嘱咐完,江木槿跳上马车亲自赶马。
雨后路有泥泞,本不好走道。可江木槿想趁此先大摇大摆走一日官道,再改走小道。
几人已商议好,一路向南去往原州。原州与幽州相邻,皆是边境之地。任谁也不会猜到,几人会去如此危险之地。
日斜暮霞,野鸟归巢。
勤政殿的寝殿内,灰青一片。
萧景飏大汗淋漓,从噩梦中惊坐起身。他大口喘息着,眼神中的不安取而代之是怨恨。
殿外传来莫峥嵘的呼唤:“陛下,臣有要事禀奏。”
“进来吧。”萧景飏扶了扶额,已有一天一夜滴水未进,不免有些头晕目眩。
殿门发出沉闷的响声,被莫峥嵘轻轻推开。一缕余晖闯入,为殿内添了一抹活气。
莫峥嵘本想行大礼跪地,被萧景飏不耐烦挥手阻止:“不必跪了,有话快说。”
莫峥嵘直起膝盖,拱手回道:“回陛下,元家的管家回城了,臣安排在元府周围的人,已将其拿下审问。那管家用尽酷刑死不开口,直言要见元默侯爷才肯开口。”
萧景飏有气无力抬眸,锐利的眼神停在莫峥嵘面上,不怒而威道:“那就让他见,朕倒要看看元默有何说辞。”
莫峥嵘应声退下。
郝守信在殿门口,按例请示道:“陛下,要不要用膳。”
萧景飏重重吐了一口气,冷淡回道:“备膳吧。”
郝守信凝重的面容,一瞬乐开了花。陛下肯吃东西,那便说明心情好转。
大理寺,衙门口。
元默一袭紫色官袍,一脸的精神不济,正欲登上自家侯着的马车。
元默奉命与御史台,大理寺,秘密会审慕晚思与崔文行。昨日回府,听闻兰凝霜被陛下亲自拘押。吓得他胆破心惊,从儿子元晟口中却问不出什么。
而刘管家也不知所踪,更让其彻夜难眠。
元默坐稳,马车方走了两步,便被赶来的皇城司的人拦下。
来人还算客气,拱手道:“元侯爷,陛下有旨,请您移步皇城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