宠妃出逃(294)
齐尚宫算着太后将醒,语气略急: “娘娘,陛下昨夜不是说了,娘娘不必到此为太后梳头吗?”
“可是,太后娘娘并未亲口允诺,本宫不必来。”
齐尚宫生怕太后见了江婉莹大动肝火,心生一计嘱咐道:“待会,若是太后有意刁难,必要时,娘娘可装作身子不济,恶心作呕。”
江婉莹有些茫然不解,不过装病蒙混过去,倒也是个好主意。不过,她明白了齐尚宫不是恶人。
江婉莹来不及应下,太后已在寝殿内唤人。
齐尚宫扯着嗓子应了一声,快步赶去寝殿。江婉莹紧随其后而入。
齐尚宫领着宫女,先伺候太后洗漱。
片刻后,汪太后由宫女扶着落座在铜镜前。
齐尚宫一使眼色,江婉莹会意上前。从妆奁中取出一支雕刻着牡丹花开的檀木梳,轻轻打理起太后的一头华发。
起初汪太后懒洋洋眼皮不抬,倒是十分享受。而后不经意从铜镜中瞥见,梳发之人的样貌立时挤眉不悦。
“放肆。”
江婉莹慌忙放下梳篦,跪地。
汪太后起身,指着江婉莹气哄哄道:“你这个狐媚子,做出一副逆来顺受的模样给谁看呢?”
齐尚宫上前赔笑劝和:“太后,一大早便动怒,当心伤了凤体。”
汪太后全然听不进半分,想起什么来,压低声调道:“陛下呢?”
齐尚宫扶住汪太后,回道: “陛下,早朝去了。”
汪太后闻此声调拔高,凶巴巴道:“你,到院子里跪足一个时辰。”
江婉莹愣住,已然有两名宫女过来拖拽她。
齐尚宫心急如焚劝道:“太后,一个时辰,陛下恐怕下了早朝,过来请安。若是见皇后娘娘被责罚跪着,不免又要争吵。长此下去,太后是要断了与陛下的母子情分不成。”
汪太后多少听进了几分,思索着一番,改口道:“那就跪半柱香,无伤大雅,陛下也看不出什么。”
齐尚宫唯恐太后起疑,自己护着江婉莹,不好再出言相劝。只得挤眉弄眼,冲江婉莹打眼色。
江婉莹一只脚被拖了出去,明白齐尚宫的示意。张口装作反胃欲吐的样子,干呕了两声。
这一举动不用齐尚宫开口,汪太后登时神色大变,慌道:“等等,齐尚宫你去给她,号号脉。”
宫人闻声停手,松开了江婉莹。
齐尚宫依令过去搭脉,随后折返到太后身旁,附耳过去嘀嘀咕咕不知在说什么。
汪太后的眼神变了几夕,先是惊愕,再是欢喜,最后则是凝重。
少倾,汪太后唉声叹气挥挥手,对江婉莹道:“哀家,罚你禁足三月,不准出朝华宫半步。”
不是,这好端端的为何禁足她啊!
赤日炎炎,树懒风燥。蝉鸣阵阵,扰得人满头大汗。
宫巷中,萧景飏乘在御辇上闭目养神。虽未睁目,仍然从眉宇间泄露出几分烦躁。
郝守信抹了一把汗水,依例请示道:“陛下,是回勤政殿,还是祥和宫?”
萧景飏一想到昨日与太后的争吵,不由头痛。何况今日早朝,不想母后竟然暗中授意官员上奏废后。后宫不得干政,母后此举已然犯了大忌。他不悦,闷哼道:“回勤政殿。”
郝守信欲言又止,思来想去小心翼翼道:“陛下,方才早朝时,齐尚宫派人来知会,说是太后下旨,禁足皇后三月。”
面上萧景飏不好言语什么,冷冷道:“朕,知道了。”
郝守信自以为是,问道: “陛下,是去朝华宫吗?”
“回勤政殿。”萧景飏不带一丝犹豫下令。
禁足而已,让她吃点苦头也好。
流云追日,月升又落。
几日后。
朝华宫,寝殿。
江婉莹手持银筷,大快朵颐满桌的美味佳肴。
什么禁足,这宫里也没几个她想见的人。待在朝华宫好吃好喝,她才不会亏待自己。
张阿兰不解,旁人若是被禁足,早就哭哭啼啼食不下咽。她的主子倒好,没心没肺一副好胃口。
江婉莹吃得半饱,突然问道:“有酒吗?取两坛过来。”
“有,奴婢这便去取。”张阿兰啧啧腹诽,看来一切皆是假象,还不是要借酒消愁。
很快,张阿兰端来两壶杏花酒。
就着酱香鸭腿,将两壶酒喝得一滴不剩。
她本就不胜酒力,昏昏沉沉被张阿兰二人扶上榻歇息。
勤政殿。
萧景飏正在批阅,积压如山的奏本。
冰鉴里的冰块送来一阵凉爽,让熏炉里的龙涎香越发清甜。
郝守信端着一杯解暑的凉茶进来,行到御案旁双手奉上茶杯,谨慎奏道:“陛下,皇后娘娘午膳时,用了一些酒水,此刻醉倒了。”
郝守信闹不明白,觉得陛下别扭至极。明明关心皇后,让人时时刻刻盯着朝华宫的动静,随时来报。却又像是故意冷着不搭理。
萧景飏辍笔,接过茶杯,抿上一口,故作冷淡道:“醉了?莫非皇后闹酒不成?”
郝守信吞吞吐吐道:“回,回陛下,皇后娘娘,她,她……”
“敞开了说。”萧景飏撂下茶杯,面有愠色。并非冲郝守信,而是着急江婉莹究竟怎么了。
郝守信双膝一软,跪地惶恐道:“娘娘,她,她在骂陛下。”
“骂朕?骂朕什么?”这才几天,江婉莹的胆子怎么肥了,竟敢辱骂他这个皇帝。
郝守信伏首磕头,求道:“陛下,您就别为难老奴了,就是借老奴一百个胆子,老奴也不敢说出那些大逆不道,以下犯上之言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