宠妃出逃(3)
这时,她看见一双白皙修长的手。那双手实在太好看,莹白如玉又骨节分明。
她只见过元晟那种充满力量,舞刀弄剑的粗粝大掌。这一双手,则像是舞文弄墨的好手。
她的眼光,不自觉跟随那双手移动。见他左手颠勺,右手取来一个空碗,舀了半碗红烧肉。
目不转睛间,那碗香喷喷的红肉,递到了她面前。
江婉莹欢天喜地接过去,笑容烂漫:“多谢。”抬眸间,她被眼前之人惊艳到愣住。
那双手的主人,长身玉立,一身上等蜀锦的碧落色袍衫。
丰神俊朗,与这市井间的烟火之气格格不入。像极了降临人间,拯救世人于水火的谪仙。剑眉星目,长翘的睫羽一上一下,流露出对苦难者的悲悯。
“拿好了。”
那个男子温和的声音,如同暮春三月的晴阳,照得江婉莹浑身暖洋洋 。
江婉莹回神,接过碗,冲那个俊美的男子抱以羞笑。
美食当前,美色算什么又不能填饱肚子。
江婉莹眉开眼笑,端起碗径直去了供人用食的桌前。
江婉莹寻了个角落里的方桌落座,这桌案上贴心准备着筷子。她取了双筷子,夹子一块红烧肉细嚼慢咽。
虽说是施舍,但是做的味道极好。并非是那些所谓的善人,糊弄穷人做得表面功夫。
软嫩多汁,肥而不腻,入口即化,再配上一口香甜的八宝粥,真真是恰到好处。
江婉莹在侯府吃个饭都不踏实,若不赶紧吃,没吃完便被差去继续做活。
为此,她落下个毛病,那便是第一口慢慢享受,而后风卷云残大口猛吃。
或许太久没吃肉,江婉莹还是觉得有一些油腻。那碗八宝粥已经见了底,江婉莹舔了舔嘴唇,犹犹豫豫想着再去要上一碗。
她抬头,张望向那位轩然霞举的男子。
不经意间四目相对,那个男子似乎亦在看她。
江婉莹手持筷子,瞪大双眼。不可置信,那个男子似乎正朝着她这边走来。
未婚夫
那男子单手负后,身姿挺拔有力。步伐却又轻盈,仿若真如神仙一般飘然而至。
江婉莹咬了一下,油亮亮的红唇,回过神来。
只见那个男子手里拿着一个檀色的小药盒,放在江婉莹手边,满是怜悯地轻声细语道:“这是医治冻疮的药膏。”
对方简简单单只说了一句话,眼神落在江婉莹红肿开裂的手背上。
江婉莹略有窘迫,将手往袖子里藏了藏,慌里慌张起身,谢道:“多,多谢公子。”
原本心花怒放,以为今日有了什么桃花运。
哪知下一刻,听见此起彼伏的道谢声。
江婉莹无意瞥了一眼,方才施粥的小哥,正在为每个人分发一个檀色药盒。看上去与她的一模一样,应该也是冻疮药。
原来是自己自作多情了,江婉莹反而大大方方拿起药盒,又对那位公子谢道:“多谢公子大恩。”
那位公子平和又疏离撂下一句:“不必客气。”转身将走,却被江婉莹叫住:“公子,可否,再多施一碗粥于我?”
那位公子回身,上下打量一番江婉莹,语调忽冷道:“看你的穿着打扮,应是大户人家的侍女。我既施粥,来者不拒。可你也非缺衣少食之人,何必与那些人争一口用来活命的粥呢。”
江婉莹脸色一沉,果然是富贵人家的公子,哪里知晓什么人间疾苦。装作善人施几次粥,就自以为是了解人间疾苦一般。
那公子见她哑口无言,娥眉紧蹙。看似低眉顺眼的温顺,实则更像是一只不服气的野猫。
江婉莹将药盒揣进怀里,屈膝施礼抬足径直离开了此处。反正吃得八分饱了,那两分被这位不食人间烟火的公子气饱了。
方才施粥的小哥发完药,到了男子身旁,抱怨道:“景公子,我这胳膊都酸了。今日可是大年初一,都没顾上去给我祖母请安。”
这位被称为景公子的人,正是盛梁国的当今皇帝——萧景飏。他身边这位小哥是萧景飏的御前禁卫左指挥使——俞百川。
萧景飏白了一眼俞百川,直接了当往府门口走去。
俞百川抓耳挠腮,小声嘀咕:“我又说错什么了吗?”腿上不敢怠慢,快步追了上去。
一入府门,萧景飏面容凝重对追过来的俞百川,问道:“为何城中的难民越来越多,朕,这半年不是命户部,拨了两次的赈灾钱粮?”
俞百川立刻敛容收色,严肃答道:“臣已命人去林州打探消息,应该马上会有答案。”
萧景飏不动声色嗯了一声,心中已是愁绪满满。
先帝当年被罚守皇陵,伤了身子。继位不到两年便驾崩归天,朝中分割势力尚未统一。
萧景飏登基之时还未及冠,那些权臣怎会真心臣服。更有梁王当年遗留下来的余党,需要一一拔出。
萧景飏从后门离开,乘上一辆华贵的马车回了皇宫。
江婉莹亦从后门溜回侯府。她方到柴房外,便碰上侯府夫人身边的陈妈妈。
这陈妈妈是侯府夫人的陪嫁丫头,如今府上除了管家便是陈妈妈管事。
陈妈妈身圆体胖,看着一把子力气。不过一脸横肉,面相极凶并不是个好说话的主。
“死丫头,死哪去了?”陈妈妈不由分说,抬手便掐了一把江婉莹的细胳膊。
江婉莹忍着痛,低三下四回道:“陈妈妈,寻我有何事?”
陈妈妈叉腰,凶道:“莹丫头,你收拾收拾,回小侯爷院里吧!”
让她回去,那只有一个可能元晟要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