宠妃出逃(33)
那大汉战战兢兢起身,想起什么,急道:“陛下,当年元家虽然下有聘书,可并未下聘。既未下聘,女子可自由悔婚,只不过按律皆视为改嫁。”
“改嫁”二字,何其讽刺。这条律法,是该改进改进了。
萧景飏冷厉道:“你回京,继续让人盯着元府,去吧。”
“是。”那大汉身手敏捷下了马车,行到方才所乘的骏马上,一骑绝尘。
黄土浮尘,随风而逝。
日落日出,几日后。
这几日,萧景飏刻意早出晚归,避着江婉莹碰面。
而江婉莹这几日,过得魂不守舍。起初怕与萧景飏相见,而后发觉对方亦是有意避之。
她反倒慌了,更是心烦意乱不知如何是好。
“莹姐姐,在想什么呢?”汪宁嬉皮笑脸,立在门口打趣。
江婉莹眉开眼笑,他来的正好。俞百川每次与萧景飏同进同出,她想打探点消息也没机会。
“汪宁,你家公子的夫人,对待奴婢下人如何?”
江婉莹打算学在元府那般,到萧景飏的米行做工。不要工钱,以此偿还恩情。或许见过了正头娘子的厉害,彻底能断了她对萧景飏的心思。
汪宁没踏进去门槛,背靠门扇,饶有兴趣笑道:“莹姐姐,想要问的是哪个夫人?”
江婉莹不可置信,诧异:“你这是什么意思?你家公子,难不成有许多夫人不成?”
汪宁点头,吓唬道:“我家公子已有四位夫人,各个都不是好相与的主。对想勾引主子的奴婢,尤为狠厉,轻则杖责,重则活活打死。”
江婉莹花容失色,原以为只有一位夫人,哪成想竟然这么多。如此正好,自己这么怕死,定能对萧景飏克己守心。
她的脚,已能正常走路。她起身,走到房门前,推了一把汪宁。砰的一声,将门关上。
汪宁不明所以,在门外叫嚷:“莹姐姐,怎么说不理人,便不理人了。”
汪宁叫了几声,见无人理会,自觉无趣便悻悻然离开。
江婉莹取出一套,白茶色的云锦留仙裙。这是昨日,汪宁送来的。
即是汪宁送的,便是萧景飏送的。
江婉莹特意梳妆打扮,发髻半挽半垂。这身留仙裙衬得她清婉秀丽,体态婀娜。
房外,已是落日余晖。
她打开房门,踏入余光去向院口。
翘首以盼,打算守株待兔与萧景飏偶遇。
拿钱走人
从前孤身一人,如今有了何婆婆相伴。
江婉莹要为日后的日子,好生做一番打算。
之前放不下身段,眼下倒觉得汪宁的提议不错。捞够了钱,与何婆婆远走高飞。
余光一丝一丝散尽,暮色笼罩在她周身。茶白色在夜色中,清白惹眼。
远远有几人的身影,渐行渐近。
江婉莹一眼认出,风度翩翩的身影。越来越近,她竟挪不开眼。
那双眼眸被白纱遮住,在暗夜中如同地狱使者般冷峻。
不知为何,江婉莹觉得萧景飏没了往日的温润,似乎心情不佳。
江婉莹抬足想跑,还是待他心情好时再说吧。
“江姑娘,你在此作何?”
为时已晚,俞百川瞧见她开口相问。
江婉莹扯谎道:“我在等何婆婆。”
萧景飏与俞百川的脚步未停,已然行到她身前。
萧景飏面无表情道:“江姑娘,我有话与你说。”
江婉莹望向俞百川求助,意在问寻她何事。俞百川挤眉弄眼,打着哑语摆手表示自己不清楚。
江婉莹无奈应道:“不知,景公子寻我何事?”
萧景飏见她一动不动,是不肯与他单独入房言语。索性从怀里掏出一张银票,冷冷道:“这是一百两,你拿着。林州城,我看你还是莫要待了。拿着这张银票,与何婆婆离开此地吧!”
一百两,足以让她与何婆婆,到人生地不熟之地安置下来。
“可是嫌少?”萧景飏以为她嫌少,又掏出一张银票。
江婉莹愣住,心随口动恍惚问道:“为何要给我钱?又为何非要管我的事情?”
俞百川咳了一声,忙挥手与其他禁卫一同退到院外,方便二人言语。
二人立在院中,江婉莹肆意仰视着那张俊美的容颜。
萧景飏足足比她高了半头,低眸隔着眼纱与之对视,淡然自若回道:“因为你是故人之女。”
这个回答,多少让江婉莹失望。
想起那夜萧景飏曾经对她动过杀念,江婉莹嘲讽笑道:“公子真会说笑,若我没记错,公子可是想要杀掉,我这个故人之女的。”
萧景飏坦坦荡荡回道:“我说过的,以为你是元家派来故意接近于我。”
“你究竟是谁?”江婉莹心想,至少让她亲自确认他的身份。
萧景飏却不愿相告,“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要不要离开林州,开始新的生活。”
江婉莹怅然若失,苦笑道:“离开林州,又能去何处呢?”
“你不愿离开?”萧景飏闹不清楚,这个女子的心思。这几日,他好不容易下定决心送她走。
江婉莹半开起玩笑:“公子又非悲天悯地的菩萨,这世上的苦命人千千万万,公子,又能管得了几人。既然要管,为何不管到底,管上一辈子。”
萧景飏怔住,看她神情莫非是在后悔。
江婉莹突然伸手,接过萧景飏手中的银票,故作高兴谢道:“多谢公子的施舍,大恩不言谢。”
萧景飏的心绪七上八下,她这又是何意。既然收了钱,那便是同意离开林州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