宠妃出逃(50)
她一想到被元家卖入青楼,哽咽难言。
萧景飏见她恍恍惚惚似在梦中一般,盈盈欲泪甚是楚楚可怜。心头一软,抬手主动拍在她手背,低声细语道:“莫怕,都过去了。”
流泻而出的委屈与恐惧,撕掉江婉莹素日的逞强。那二百两银票,她一个子都没见到就没了。自己在此如今锦衣玉食,哪一样不是景公子的。除了以身相还,她想不到其他办法了。
转念又思及,对方有四位夫人。她矛盾至极,啜泣出声,梨花带雨抱怨道:“公子的那四位夫人,定然容不下我。”
萧景飏怔住,她这是何意?不是宁为寒门妻,不做高门妾吗?
在江婉莹眼里,她如今便如对方养在别苑的外室一般。人言可畏,她就是有千张嘴亦解释不清,也无人肯信。
萧景飏闷着气,冷冷讥讽道:“怎地,你想明白了?这是要以身相报?”
江婉莹发觉对方满口不屑,撑起身子,慢慢靠近萧景飏。将头靠在他肩头,无可奈何道:“我不愿,又能如何?若是被元家发觉我逃出了青楼,定然不会放过我。如今,我只有倚仗公子的那一点垂爱,保命了。”
暗香袭人,萧景飏屏住气息,不想被其扰乱心神。果然,从头至尾这个女人就是在欲情故纵利用自己。
萧景飏推开江婉莹,起身欲走。
江婉莹眼疾手快拽住他的手腕,伤心哭道:“连公子都要,弃我如敝履。”跳下床榻,扑进萧景飏怀里,耍赖道:“可不可以,不要走?”
这个女人,又来投怀送抱这一手。
萧景飏推扯着,恼羞成怒道:“你这般做戏,给谁看?”
他怎么梦里也这般,竟然还在生她的气。
江婉莹踮起脚尖,想用红唇堵住了那张愤怒将言之口。
萧景飏上手抓在她肩头,迫使二人不得亲近,满嘴嘲讽:“故技重施,不见得每次都好使。”
嘴上轻蔑,一手却不安分游移到她后腰。巴掌大的纤腰,柔若无骨。
萧景飏不甘心,次次被她牵着鼻子走。俯首在她耳畔,刻意戏谑笑道:“我从前不喜欢勉强,更不喜以权势压人。可今日,我倒想强人所难到底。从你喝我的粥开始,你欠我的,便还不清了。既然你身无所长偿还,那就为奴为婢抵偿吧!”
江婉莹被耳边的热浪惊醒,愕然瞪大眼睛,上下扫视二人如此亲密相贴。竟然不是梦,什么?要她为奴还债。
“怎么?不愿意吗?”萧景飏盯着圆润白皙的耳垂,不自觉喉间滚动。
江婉莹想起汪宁的话,打起了小算盘。这个景公子富可敌国,做女使既可保命又能挣钱,何乐而不为呢。
“我愿意,不过……”江婉莹欲言又止。
“不过什么?”
“公子打算让我为奴婢多久,来偿还所欠?”
萧景飏不假思索回道:“一辈子。”
江婉莹愕然反驳:“一辈子?那不行。”
萧景飏不可一世强硬道:“此事,由不得你。”
江婉莹被激怒,挣扎着推开萧景飏,不甘示弱道:“公子好不讲道理,分明是讹诈,我要报官,让官老爷评评理。”
萧景飏忍俊不禁,后退一步淡定坐至床沿,霸气十足道:“我倒要看看,哪个官,敢接你这桩案子。”
江婉莹深知对方的身份尊贵,但论尊贵无论如何也越不过当今天子。不服气回道:“那我就去告御状。”
“告御状,哈哈。”萧景飏玩味地大笑出声。
江婉莹只觉得笑声瘆得慌,令她毛骨悚然。他不会连皇帝都不放在眼里吧,她倒是听说过,权臣可以只手遮天。不过,据她所知诚亲王并无那么大的能耐。
萧景飏收起笑声,一脸肃然:“你不是一直,好奇我的真实身份,今日我便告诉你。”
他是皇帝
莫峥嵘方才刻意让侍女们远离,候到院口在。他则在廊下来回踱步,陛下进去半天了,为何还不出来。
隐隐约约有争执之声传出,不过听不真切。莫峥嵘可不敢胆大包天,贴耳偷听。
屋内,气氛异常安静。
江婉莹的气息微滞,紧张地揪住自己的裙摆。目不转睛地盯着萧景飏的唇动。
萧景飏隔着眼纱,将她的表情尽收眼底。装腔作势清了清嗓子,端着高傲的架子,自报家门:“我姓萧,云雾游飏,光景高丽,萧景飏是也。”
江婉莹蹙眉,他不是萧景华。萧景飏这个名字,似乎在哪里听过。
灵光一现,登时醍醐灌顶。似有冷水当头浇淋,她的身躯不受控制地打了一个寒颤。
“萧,萧景飏。”江婉莹喃喃重复,眼眶中泛起泪光,含着几分怨恨。
萧景飏傲娇挑眉,轻蔑扬唇浅笑。
江婉莹颤抖地抬起手腕,剑指萧景飏,恨恨道:“你还我父亲命来。”猛地扑过去,挥拳在萧景飏身上捶打,悲痛道:“为什么?死的是我父亲,为什么不能救下我父亲?”
萧景飏始料未及,江婉莹会是这般反应。
他预想过,她的反应是震惊或是奴颜媚骨的讨好他。
看来当初一夕间家破人亡,对她打击极大。从一个娇养的官宦千金,沦为贱籍在元家煎熬度日。
萧景飏不动如山没有躲闪,任其发泄。先皇驾崩前曾有遗言,让他善待江家人。
原本他打算江婉莹与元晟成婚时,下诏册封其为一品诰命夫人。以补偿,当年江家无端受过。
世事难料,他怎么也不敢想。他与江婉莹能够遇上,甚至对她有几分心动。
江婉莹大病未愈,一番折腾没了力气。一边呜呜咽咽,一边有一下没一下打在萧景飏的肩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