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刃(15)
这猫福嘉认得,是城内富贾们最爱的品种,名叫滚地锦,又名富贵锦,据说有招财之意。
猫是丑了点,但是兰二郎起码有心弥补。福嘉这才想起,说好了互惠互利。人家兰烽已经出门陪太子打猎了,她还晾着对方的弟弟,没有开始动手呢。
她问了几句情况,就招手,让穗穗陪自己一同,去后院看看这个皮猴子。
院子里,兰家二郎正在同小厮小宁玩斗草。福嘉在侧观察了一会儿,发现二郎处处偷奸,比他大好几岁的小宁,被他蒙得团团转。
她咳嗽一声,款款上前。穗穗高声道:“福嘉公主到。”
二郎和小宁都放下手里的东西,小宁先行礼,二郎才跟着不情不愿地做了个动作。
福嘉没有不悦,她笑道:“就玩这些啊,都是乡巴佬玩的。”
二郎不服气:“那你说说,西京人都玩什么。”
福嘉道:“那可多了,捶丸,斗茶,撷钱,你都会玩吗?”
二郎没说话,眼里有些发亮。
福嘉道:“你也是皇亲国戚了,这些都不会,以后去书院认识朋友了,人家会嘲笑公主府的。”
二郎道:“谁说我不会,玩儿嘛,都是相通的。你稍微演示一下,我就能赢过你。”
穗穗哼道:“二郎君莫说大话。”她把撷钱的规则大概说了。二郎便毫不在乎道:“这不就是赌钱吗?简单。”
小宁拉着二郎衣角,小声道:“烽哥说了,不准赌钱。”
福嘉笑笑:“哦,小宁也来。”
几轮下来,小宁几乎是次次输,穗穗次之。小宁连连摆手:“我不玩了。”
穗穗也跟着退出,在一旁看热闹:“二郎君,您又输啦。”
二郎脸色不太好看:“你是不是作弊呀?”
前世在行宫里软禁,娱乐匮乏。到了后来,福嘉破罐子破摔,常常与宫女们玩这些游戏,技术十分精湛。
福嘉袖子撸起来,晃了晃两条玉藕似的手臂:“我拿什么作弊?你要是信不过,就换你自己的铜钱。”
二郎警惕地盯着大嫂,一溜烟跑回房里,当真抓了一把铜钱,还装神弄鬼地往里面吹了一口气。不过换了钱,他一点上风没有占到,依旧是被福嘉压倒性地赢过。
大哥给的零用钱都输光了,二郎心如死灰,寄期望于富有的大嫂放他一马。
结果福嘉敲敲扇子,让穗穗把赢来的钱都装进小匣子里,这就要走。
“等一下,你赌风真烂,”二郎说:“哪有把别人钱赢完了就走的?”
福嘉不理睬他:“你连赌资都没了,我和你玩什么?”
二郎技不如人,又说不过身份高贵的公主,只能和自己生气,蹲在地上不说话。
福嘉瞟他一眼,发现这孩子生气的样子,和兰烽如出一辙。
“要不这样呢?”福嘉蹲在他面前,道:“你和我说说你大哥的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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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郎眯着眼,警惕地看着她:“你自己不会问?”
站在一侧的穗穗见他一直出言不逊,早就气得不行,这就要上来掌嘴:“怎么和殿下说话呢?”
福嘉摇摇扇子,示意无碍:“你大哥呀,闷得很。偏生性子又烈,有些事我直接问他,怕说到他痛处么。”
二郎瞥她一眼,赞同道:“那倒是。”不过,他没忘记交易:“那我和你说,你给我什么好处?”
福嘉嗤笑:“小小年纪,还挺算计。明天金明池上演水傀儡戏,想看吗?”
二郎翻了个白眼:“没兴趣。”
福嘉“哦”地拖了长长的尾音:“行吧,总之我们大概巳时出门,来晚了可不会等你呢。”
二郎见福嘉看他,扭着脖子避着她。
福嘉又道:“天天二郎二郎地叫着,忘了问你的名字。”
二郎蹲在原地,用脏兮兮的手指头拨着地上的石头子。
福嘉没有催他,她等了很久,听到对方说:“我叫兰泽。”
“兰烽,兰泽……”第二天巳时,福嘉骑在马上,想着这兄弟俩的名字,兰知州大概是对两个儿子各有期许,希望长子戍边,次子做官,福泽万民。
“巳时了。”穗穗皱着鼻子:“兰泽不会来了。”
福嘉笑了:“那走吧。”
她走出一段路,感觉后面有个小尾巴,回头一看,果然是兰家的两个孩子。
穗穗哼了一声:“哟,这是谁呀,怎么还是跟来了?”
兰泽指着身边不情不愿的小宁:“是他非要来。”
小宁捂着脸:“是是是,我要来的。”
兰泽又道:“而且我们是自己走,又不是跟你一道。”
穗穗叉腰道:“啊呀,殿下定了一只小舟,就在伶人演戏那艘不远处,你们站在岸边,离那么远,估计都看不清哦。”
小宁咽了咽口水:“我想看。二郎,你不和公主一起,我一起。”
兰泽气死了:“你等下,你这个叛徒。”
福嘉在金明池边带娃看戏,还算悠哉。兰烽陪着太子,日子可一点不好过。
猎场上,一般由诸皇子的随侍将猎物围住,再由皇子射杀。随行的武官里兰烽骑射最佳,又与太子是连襟,很快便成了这群人中的带头人。
兰烽追着一只猎物,将其后腿射伤,那头猎物速度慢下来。太子带人追上来,兰烽便执起缰绳,牵马徐行,不远不近地跟在后面。
等了一会儿,日头西沉,今晚恐怕来不及回行宫,要在附近的营地过夜了。
林中不好分辨方向,他看着落日的方向,在附近几棵树上,用匕首做了记号,又检查了一遍身上携带的物品。最后同几个同僚商量,在周围散开巡视,避免有漏网的野兽出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