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苗疆少年总想欺师灭祖!(201)

作者: 忻棠 阅读记录

最初的诧异过后,扶望神君重归淡然。

如今正盘膝坐于阵法正中,笑得眉眼疏淡,含笑而问:“渐晚关着我,不知为何?”

虞丘渐晚并不答话,只盯着他看。

不知为何,方才长生树被尽数摧毁的那一刻,虞丘渐晚觉得他的气息瞬间消失,像是与长生树同生共死一般。

如今见他安安稳稳坐在她的面前,会笑会问,心下才觉得安定一些。

见她不说话也不见动作,扶望神君抬了抬眉,缓声又问:“不知渐晚准备何时将我放出?”

虞丘渐晚唇角动了动,仍是没有出声。

她并无能耐真的构建一个原原本本的诛神之阵,不过是借着当日五界存留的气息,又因守护昆仑多年,所以调动地脉与各界残留灵力构筑了一个徒有其表的“诛神之阵”而已,只消他动动手指,便可轻而易举破开。

“师尊不能破开阵法吗?”虞丘渐晚问他。

他答得不动声色:“此乃渐晚特意为我布下的阵法,我怎舍得破开。”

“那劳烦师尊待在阵法里。”她道,“就这样陪在渐晚身侧。”

扶望神君笑了开来:“那需问渐晚……可是能承受得住?”

虞丘渐晚愣了一下,很快反应他的意有所指,免不得一时面红耳赤,她咬住下唇,破罐子破摔:“不试试怎么知晓?”

没有料到虞丘渐晚居然坦然答了,扶望神君一愣,心神一动之际他猛然抬手抵唇,低低咳了起来。

虽然他极力遮掩压抑,但虞丘渐晚仍是清楚看到,他手心一闪而过一抹深色血痕。

她猛然举步上前:“究竟怎么回事?!”

好端端的,他为什么会咳血?!

还有他的气息,为什么给她的感觉总是若有若无,好似一触即散?!

“此阵虽非真实的诛神之阵,但终究残存五界灵力,加持身上还是有所影响。”扶望神君面色雪白如玉,弯眸露出一抹极淡的笑:“渐晚慈悲为怀,便将师尊放出阵法,陪师尊出去转转可好?我到时定会言无不尽。”

虞丘渐晚凝视着他。

扶望神君含笑回视。

“好。”许久,虞丘渐晚道,“记着你此番承诺。”

二人一同离开昆仑山。

之前在悬星殿中时,扶望神君一直揽住她的身子不肯放手,如今离开了昆仑山,扶望神君倒是自然而然避开身子,与她保持距离。

好似回到了万年前彼此严守师徒礼仪的那段时日。

彼时的虞丘渐晚觉得合该如此,那样威仪而不失慈祥的师尊,便是她最为信赖亲近之人。

可许是因为这段时日朝夕相伴之故,便纵再亲密的事情他们也都发生过,如今扶望神君与她恪守礼仪,居然让她忍不住伸出手,想要拉住他的绣摆。

可许是长袍料子细腻至极之故,触上之时,虞丘渐晚只觉那料子从掌心如流水般滑过,想要握住而不得。

扶望神君眉眼温和,低声询问:“渐晚想吃桃花酥吗?”

虞丘渐晚恍然一瞬,这才注意他将她带到了巍亥城中的集市,周身人来人往,吆喝声不觉。

她摇摇头,刚要张口,便听扶望神君又问:“那想吃糖蒸酥烙吗?还是茯苓饼?……马蹄糕怎样?烤红薯也不错。”

虞丘渐晚一一否认。

身侧游人来往追逐,热闹非凡。

一对少年少女举着风筝嬉闹而过,也不知那少年怎样惹恼了人,少女正紧追不舍,又因追逐不上气得抬手抹泪,吓得少年急忙折身查看,最后被假哭的少女一把抓住。

少年人的感情纯粹而真挚,旁观始终的虞丘渐晚不由一时失神。

等到蓦然敛回心绪时,才察觉扶望神君身影已然不见。

她脑中铮然一声。

深埋心底的恐惧具象化,虞丘渐晚只觉心口窒息,分明伫立在摩肩接踵的热闹人群中,却觉呼吸都停滞。

“渐晚?”

身后忽然响起一声熟悉的呼唤,虞丘渐晚霍然回身。

扶望神君正立定她身后,似是因她反应过激而吓了一下,上前轻声安抚:“怎么了?发生了何事?”他将手中握着的两串糖葫芦递给她,“渐晚可要吃糖葫芦吗?”

虞丘渐晚久久凝视着他:“我不喜酸,师尊忘了?”

扶望神君笑意像是凝滞了一瞬:“不曾。”

他知晓她喜甜,喜欢桃花酥一类的甜点,可今日不论问她什么甜食,她都一干拒绝。

“我以为换换口味,你可能会喜欢。”

她执着重复:“我不喜欢。”

他抬目,神情弥散些许苦恼:“那渐晚喜欢什么?”

喜欢什么,才能开心起来。

她这般郁郁寡欢,要他如何放得下心,放心离她而去。

虞丘渐晚一步上前开口,主动提出诉求:“师尊……可以抱一下渐晚吗?”

扶望神君一愣。

毕竟虞丘渐晚不论是对他,还是对黎为暮,向来恪守礼仪,这还是头一次,她主动张口逾矩。

见他许久不答,虞丘渐晚咬紧下唇,大着胆子主动上前一步,眸光悸动,却是毅然再次出声:“师尊可以……再亲吻一下渐晚吗?”

扶望神君神情一瞬间变得非常复杂。

她本就是破釜沉舟之言,声音自是不曾压制,周遭靠得近了的来往人群听得清清楚楚,下意识侧目望过一样,尤其特意在虞丘渐晚身上顿了一顿,免不得目露鄙夷。

一个女子公然向着男子索吻便也罢了,听其话语,男子似乎还是她的师尊,未免过于……寡廉鲜耻了些。

一番话语过后,见扶望神君仍是不答,虞丘渐晚好似耗尽了所有气力,面色更是一瞬间惨白至极,然而望着他始终风轻云淡霜月不侵的平静面容,虞丘渐晚终于不得不承认,她当真如同跳梁小丑一般,可笑之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