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阴郁蛇王饲养的日子(141)

甘欣歪头想了想：“她们看起来挺怕顾屹的，头都不敢抬，声音比平时和我打招呼的时候小了许多，跟蚊子似的。不过也不怪她们，顾屹那冷脸一拉，谁看他心里不犯怵呢。”

衔玉：……

他说：“你再好好想想，她们脸和耳朵不红吗？”

甘欣：“好像是有点。其实我也觉得学堂里的暖符催得过于厉害了，太暖和的地方不适合学习，烤得人昏昏沉沉的，还容易犯困。”

“……”

“……”

衔玉不可思议地看着甘欣，甘欣懵懵懂懂地对望回去。

然后在衔玉接连不断的唉声叹气中，甘欣那漂亮的杏眸越睁越大，脸色却愈发难看起来，于此同时，口中有一股酸意彻底荡开。

“等一等，那情笺……该不会是她们给顾屹的吧？”

七十一

甘欣从来没走进过后院的那间储物间。

他们原本就来得突然, 一切用具除了和光书院统一发的，就只有甘欣自己乾坤囊里的那些。摆出来将将能拾掇出一个适宜居住的小屋，没那么些多余的零碎物件可以填塞储物间。

而甘欣本就不太喜欢密闭空间里久久不散的霉味儿, 若没什么必要, 她一点都不想主动走入那种地方。

“就算答应了司徒夜, 大小姐就没对那些情笺好奇过吗？”

“好奇什么。”其实那储物间被顾屹收拾得很干净, 并没有什么灰尘，但甘欣还是捏着鼻子，瓮声瓮气地说, “左右翻来覆去不过就那几句话, 我看了那么多说情爱的话本子，可早熟透了。”

衔玉忍了忍，终于还是没屏住心中牢骚，嘟囔道：“看再多也白看，连人家情笺送给谁的都搞不清楚。”

作为狐族中人, 衔玉从前对于人类的复杂情感就比其他种族通晓得多一些。在驭兽山庄的这么些日子, 先是被迫着、后来又主动看了好多话本子，如今对那些少男少女的情感就更透彻了。

他实在很难理解，为什么甘欣这样从小粘在话本子上长大的人, 分析起剧情来的时候一套一套的, 可就从没想到把这理论放到现实中验证下呢。

甘欣在琢磨另一个问题。

为什么她看话本子里的主角们被追求、被告白，总是兴奋又高兴，可是这事情摆在自己和顾屹身上时, 她总是焦头烂额，极其躁。

比如此刻, 知道可能有人给顾屹表白后，她情绪就无止境地低落下去。

“我哪儿能想到会有人倾慕顾屹。”

“你这是什么意思？”衔玉有些不高兴了, “我们大……顾屹，玉树临风面如冠玉，这也就罢了，实力还那么强，被那些人族女修喜欢岂非再正常不过的事，怎么就想不到了？”

他用狐貍爪子扯了扯甘欣腰带上垂下来的羽毛挂饰，说：“大小姐你把话说个明白，顾屹不好吗？”

好，可真是哪儿都好。

问题就是他太好了。

璞玉蒙尘又如何，他迟早会露出让所有人为之惊叹的光芒来。甘欣觉得，顾屹的优点被人发现是迟早的事情。

可她从没考虑过如果旁人因此喜欢上顾屹，她要怎么办。

她从来就将顾屹看作属于自己的所有物，一点与人分享的心思都没有生出来过。

可是……她有点在意顾屹的想法。如果那些与顾屹表明情谊的女子里，有他中意的类型，那顾屹会怎么选择？离开她，跟着那女修去她的门派吗？

平心而论，甘欣觉得学堂里那些女修们，当真是十分优秀的。

虽然她自诩貌美如花，可那些女弟子也并不比她差到哪里，明艳不如她的，温婉就多些；气质上没她灵动的，清雅端庄就更上一层楼。

她们在自家术法的领域里各有造诣，哪怕没有结出金丹来的，也是蒸蒸日上，勤奋苦学。

最关键的是，甘欣觉得她们的脾气都比她好多了。

甘欣知道自己娇气又挑剔，可从前她一直想，自己可是驭兽山庄的大小姐，大局上已经很是乖巧懂事了，小事上稍微耍耍小姐脾气无伤大雅，大家也喜欢纵容她这些小毛病。

如今她却觉得，这会不会成为顾屹衡量利弊时不来选她的理由。

想到这里，甘欣眉眼垂落，湿漉漉的眸子里随时要拧出水来。

可她有什么立场，又凭什么要求顾屹选她呢？

顾屹现在那么厉害，早就不需要她来保护了。

“诶诶，大小姐你怎么了？”衔玉有些着急，“我就那么随口一说，这些信件都是没拆过的，你别着急呀……不对，我的大小姐，你在急什么？”

甘欣愣了愣，是呀，她在杞人忧天地急什么。

顾屹都没表态，也还没说什么呢。

他对很多事都漠不关心，收到的东西看都没多看一眼，就往储物间一扔……说不定他根本不知道这些情笺是写给谁的！

甘欣吸了吸鼻子，在犹豫要不要拆手上的信。

信封上什么都没写，她不能确定眼前这封是写给她的，还是写给顾屹的。

若是给顾屹的……就算她心里再不舒服，再好奇想看，私下拆别人的东西，顾屹知道了会不会不高兴？

“你咋不动呀？”衔玉催促道，“刚刚往这儿冲的时候我四只脚都快追不上你，这会儿怎么又不看信了，真不懂你们人族……你不拆我来拆。”

衔玉眼疾手快从甘欣手里把信叼了过来，刚要拆开，储物间的门就被打开了。

“你们要拆什么？”顾屹走进来道。

说完，他就沉沉地看着衔玉，和他爪下摁着的两三封信。

顾屹面不改色，可衔玉无端能从他脸上看出一点慌张的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