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级反派装作小白花后(380)
会演戏的人脸上的表情多数半真半假,顾渝自己就是,判断他心里到底在想什么不能完全看表情,巧就巧在,秦铎刚刚下手术台,又经历了一些事情,精神状态并不稳定。
就像当时的张秋水,处于一种随时会崩溃的边缘,他们的脑子里似乎一次性涌入了太多的东西,根本无法在短时间内消化。
秦铎不知道宿主的存在,梁晓瑜却知道。
宿主的存在应该是小世界最不可说的秘密,试问谁能接受自己是生存于水缸中的一条供人观赏的鱼的?
小世界里的角色不可知道宿主的存在,宿主也不能透露自己的身份。
梁晓瑜以隐喻的方式将每一任到来的宿主记载在了日记上。
“你刚刚为什么说什么小泥人?”秦铎似乎反映了过来,想起了顾渝方才奇怪的话。
顾渝松开钳制秦铎的手,神情落寞地说:“只是感慨,我们的结局似乎一直不算好。”
模棱两可的回答,却得到了主线任务进度达到80%的通知。
顾渝忽然觉得秦铎这人,聪明归聪明,也确实愚蠢,表面上神情,实际上自私。重复了不知道多少次了,秦铎从未有任何一次真正认识“顾渝”,他不记得顾渝生活中的种种细节,更不了解熟知“顾渝”这个人,哪怕他们同床共枕多年。
每次重启的时候,已经是几年的交情,在无数次的重复中,早就不知道是多少年,重重叠叠的记忆累积起来,他依旧不记得“顾渝”真实的模样。
做“顾渝”这么一个人,真是可悲,他只是他人爱的投影。
爱又能带来什么呢,呼之即来挥之即去,是控制身体与精神自由的双重枷锁。
秦铎的爱也不算爱,不过是他自己欲I望的宣泄。
于是顾渝这么拙劣的,经不起仔细推敲的谎言,就被秦铎轻而易举地接受了,看秦铎的表情,似乎回忆起了每一任宿主死亡时候的惨状。
“这是个闭死的结局。”秦铎看似很痛苦地说道,紧闭着眼睛,捂住了自己的头。
顾渝乜他一眼,柔声说:“没事的,再怎样你不会死的。”
死的都是“顾渝”。
秦铎立马坐起来,拉住了顾渝的手十分激动地说:“不,不是的,我们都会死!不行,不能继续这样下去……”
顾渝将自己的手从秦铎手腕里抽出来,假装转身去拿东西,狠狠撞了秦铎刚手术缝合的伤口,在秦铎忍痛的难以遏制的呻I吟里无辜地说:“可是我每次都死在你前面诶,你在我后面,人活着到最后不都是死吗?”
一阵阵的疼痛过后,听到顾渝的话脑子都痛了起来,可就是找不到如何反驳。
平日里顾渝就是很多地方不动,做事天真了些,现在话也说得直接,很难分辨是天真还是阴阳怪气。
看纱布上渗出了血迹,顾渝当做看不见,问起自己比较感兴趣的事情来:“你在房里到底看到了什么,最后变成那个样子?”
由于秦铎现在得到了之前的记忆,顾渝反而可以跟着一起假装自己也得到了记忆,在行动上得到了便利,一个人拥有那么多记忆怎么还会是最初的那个人呢?
秦铎靠着床头喘气,盯着顾渝半响没说话。
用纸巾给他擦了擦额头的细汗,顾渝略微挑眉:“每一次都有所变动,总得找找原因,以前你也没成这样吧?”
最后一句话是顾渝猜的,有些冒险。
秦铎眨眨眼,他似乎头很痛:“我想我应该是差点死了……”
“你上次在配电房也差点死了。”顾渝真心实意地说。
秦铎噎了一下,扯扯嘴角:“不一样的,那次是因为……”
话到嘴边他还是咽了回去,捋了一下额前杂乱的头发继续说,就是说得含糊,“……别的原因,你不是也在屋子里出过事,差不多吧,这一次我明明带……我明明回到屋子里开了所有的灯,你来的时候那个动作,也是在开灯不是吗?”
“因为我开门屋里一片漆黑,你根本没开灯。”开门就是扑面而来的血腥味,还有个人形的物体在门口蠕动,若非顾渝足够冷静,一脚踹上去只会让秦铎的状态雪上加霜。
“我开了,”秦铎坚持说,“我还检查了一下屋子里面,除了很多水一切都是正常的。”
他没说其实自己没去看主卧室的情况。
顾渝暗自将秦铎每一次停顿的关键处记下来,那肯定是每一次都没有让“顾渝”发现的问题所在,哪怕现在他已经推测出了大部分,也要装作不知道。
“可是我开灯的时候,家里的水也差不多干了,也没发现什么痕迹,”顾渝指出秦铎记忆中的悖论之处,“硬要比较的话,我似乎比你更容易见到一些脏东西。”
顾渝露出了自嘲的笑容,这是符合常理的,至少很多次死之前肯定面临着秦铎的背叛。
“对不起,可是我……很多时候没办法控制自己。”秦铎很难过地道歉。
撒谎。
顾渝扯起一个苦笑,眼中露出闪闪泪光:“或许这就是无法摆脱的命运。”
“不,”一说到这句话,秦铎又开始激动起来,“一定可以的,一定有突破的点……”
“可是梁晓瑜呢?你那么在乎他,到头来被舍弃的永远都是我吧……我怎么就一次又一次地,甘愿被你舍弃呢,我有时候真的好累,真的……”顾渝捂住脸哽咽起来。
秦铎看向坐在床边的顾渝,沉默着,不顾手上的伤口对顾渝伸出了手,把人拥抱在怀里,细声安慰:“我知道的,我懂的,我也这么无奈过,每一次到最后我都会后悔……可为什么他死去还有灵魂存在,你死去却怎么也找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