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风未眠[破镜重圆](102)+番外
竟然九点半了。
闹钟怎么没响。
她连忙从床上爬起来,几步跑到窗台边上,往下看去。
果然那棵几乎是掉光花瓣的海棠树下,他已经在那儿站着了。
但她看了看自己的手机,发现没有电话也没有消息。
他没有催她。
她这会莫名其妙地来了一阵愧疚,拉开窗帘,尽量提高自己的声音在那儿喊:“顾南译,你等我一下。”
原先站在树下的人这会听到声音,把手机收起来,插兜,仰头看她:“你还知道起来呢。”
对不起嘛。
桑未眠一边刷着牙一边这样想。
她也不晓得闹钟为什么不响,也可能是响过了但她不知道。
她以最快的速度梳洗完毕,套了一件白衬衫,外面简单地加了一件米色的毛衣背心,穿了一条宽松的裤子,从鞋柜子里找了一双白色的运动鞋。
她从镜子里看了自己一眼,今日来不及打底了,刚洗过的头发还算蓬松,就让它这么散着吧。
她走之前随手抓了玄关柜上的头戴式耳机。
——
顾南译以为自己要在楼下等好一会儿。
等着也是无聊的,他就从原先的那棵海棠树下转移到单元出来的那个弄堂口子。
早晨的气温还算太高,他站在树影和阳光的交接斑驳处,任凭着暮春的风抚着自己的头发。
老旧单元门传来铁栅栏活扣生锈的吱呀声。
他抬头,却眼见从单元楼下出来一个身影,骑着辆山地自行车,带着个头戴式耳机,风一样地要从他身边经过。
他出声叫她:“桑未眠,你去哪儿?”
桑未眠好像没听到,着急忙慌地往前冲着,直到到了前头他原先站在那儿的位置的时候,才停下来,左看看,又看看。
她回头才看到他,没从自行车上下来,用脚撑着,用一种“你怎么在后面”的眼神看他。
顾南译没好脸色。
他慢悠悠地往前走:“你骑车不看路啊。”
桑未眠见他动了动唇角,但没听到他具体说了什么。
她今天意外地好像耳朵不太好使。
她身体隔三差五会出毛病,她也习惯了,不过耳朵不大好使还是第一次。
她于是特别耐心地恳求他:“你说什么,你能声音大一点吗,我听不见。”
顾南译走过来,抬手,把她头上的耳机摘了:“戴着个耳机你能听见才怪。”
桑未眠这才想起来,自己带了个耳机,连着蓝牙还在放音乐。
这会她耳机落在脖子上,她长长的头发被圈在那儿,她转起头来不是很方便。
她于是在那儿伸手把自己的头发从脖子和耳机中间掏出来。
但她的头发散下来的时候长又浓密,她双脚支撑在地上,身体不大灵活,在那儿折腾了很久。
“桑未眠。”原先在他身边的人这样说到,“你卡着头发了。”
桑未眠拉了拉自己的头发,发现自己的头发好像被什么东西勾住了,动不了。
她转不过去,只能求助身边的人:“你能帮我一下吗?”
顾南译:“你别动。”
“头低一点。”他在那儿吩咐她。
桑未眠照做。
她低着头,看到她脚尖踮着水泥路面,他的鞋头就在她面前,大约一寸的距离。
桑未眠能感觉到他伸出来的手。
他的手轻柔地绕过她的脖子,来到耳机和发梢缠绕的地方。
他只是轻巧的一捞,那发梢就听话地出来了。
细密的发丝垂落在她的胸口。
又恢复了刚刚的自由。
面前的鞋头往后退了一步。
顾南译:“骑车去啊?”
桑未眠这才点头。
她昨天查了花鸟市场,就在她住的小区不远处。
甚至她连花鸟市场有几个门都查清楚了。
顾南译看了一下她那个自行车,一辆入门款的山地自行车。
她大学那会儿出行最多的也是自行车。
她那个时候的穿衣风格大多自由且舒适。
配上一辆自行车,一个头戴式的耳机,用那个时候很流行的话来说,就是“风一样的女子。”
就蛮不为了谁低头或者停留的样子。
顾南译:“你这车也没法坐两个人,你考虑出行方案的时候有考虑过我吗?”
桑未眠:……
她还真没有。
桑未眠眉眼寡淡:“我以为我们各管各的。”
顾南译牙关有点痒:“行,各管各的。”
说完之后,不再说什么了,而是插着兜走了。
走了是什么意思。
他就这样走着去吗?
她说不过他也劝不住他,那他走他的吧,她骑车好了。
但桑未眠又觉得一言不发地扬长而去也不大好。
他在前面跟老大爷逛公园似的。
桑未眠在后面踮一脚骑一段的,最后她建议他:“要不……要不你打个车。我付钱。”
顾南译依旧慢吞吞散步样:“不用,你先走,你扬长而去吧,你让我吃一屁股灰吧。”
桑未眠:……
桑未眠想了想:“要不你来骑车,我走路。”
顾南译:“车太破,不想骑。”
桑未眠:好吧。
那她就跟在他身边继续这样蹬一段骑一段好了。
桑未眠只得不管他,重新戴上耳机。
耳机里在播放一首轻音乐的钢琴曲。
阳光落在陈旧小区马路道上,因为有树荫的遮挡路面而变得斑驳。
身边来去的是去菜场买菜回来的叔叔阿姨。
眼前的景象多了许多的生活气息。
马路对面有一只毛茸茸的小狗,满身的太阳把它装点成温暖的天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