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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里封疆(88)

作者:唐知非 阅读记录

“明白了,所以大都督暂时不退的原因是为了在大将军之上还能有制衡刺史的机会,慢慢耗着,把党争对西疆的影响降到最低?”严翊川思忖道。

“是这样。你很快就会见到他们了。”谢凌安目光东瞟瞟西瞟瞟,只觉无论落在哪儿都烫的要命,干脆低头,专注于解绷带。

“哦?什么时候?”严翊川捋了捋耳后湿漉漉的头发,问道。

“回西疆他们要办庆功宴,大都督郁鸿辛、刺史陆保坤、将军寒英都会在,估计郁明卓也会在。”

“我也要去?”严翊川询问道。

“当然。你是西疆的中郎,是此役的副将,你不去还庆谁的功?”他顿了顿,道:“我去拿件寝衣。”谢凌安匆匆迈步,方才那朦胧香艳的景色馋鬼似的在他脑海里挥之不去,让他有些烦躁。

谢凌安理了理桌上乱七八糟的绷带,翻出新的绷带搁在桌边,这才打开柜门翻了翻。柜子里一股霉味,谢凌安厌弃地皱了皱眉,好半天才挑出一件满意的宽大寝衣。

“我好了,你来吧!”远处传来一声呼唤,谢凌安忙应声道“好”。他只觉得这屋里闷热极了,只想一下子跳进冷水里,从头到尾清醒清醒。

他迅疾迈步走向屏风后,就快要走进屏风时,只听“哗啦”一阵水声,浴桶中忽然站起来个高大朦胧的背影,温水腾着热气顺着发丝向下流,从肩往下滑落,至腰再往下......

谢凌安倏地刹住脚步,一把抓住屏风的边缘,巨大的冲劲差点把屏风撞倒。他猛然背过身去,心狂跳不止,骂道:“你他妈都还没出来这么早说好了干什么!”

身后的人似微微一愣,随即眼里浮上一层盈盈笑意:“不过是让你早点准备。我哪知道你那么急,都已经解了绷带。”似又想到了什么,严翊川有些戏谑地接着道:“再说,明明你是断袖,该担心的不是我么?”

谢凌安一时语塞,耳畔充斥着自己抑制不住的剧烈心跳声,随口道:“我现在怎么觉得你看着比我更像断袖呢?”

“不敢当,谁还能比王爷断得更彻底?”严翊川轻笑一声,披上外袍。谢凌安轻哼一声,只当他在讽刺自己,不置可否。

严翊川拎了旁边的几桶热水倒进另一只浴桶里,用手探了探温度,抬眸道:“来吧,谢大公子,小的给您试好水温了。”

谢凌安努努嘴,迈着小碎步走向屏风后。正要解开里衣时他倏地转身,警觉的望向身后,却发现严翊川早已走了出去。谢凌安有一瞬惊诧,他以为严翊川至少会说些什么,或是讥讽,或是调戏,反正不会这么干脆利落地退出去。

这样的想法又让谢凌安心下一惊,他不知道这两天的相处什么时候给他造成了这种错觉,好像严翊川会时时刻刻黏在他身边,陪他说话,逗他开心。

“真是太古怪了,生病的时候人家陪陪你怎么还依赖上了,莫名其妙。”谢凌安心道,暗骂昏迷的后遗症甚重。

谢凌安揉揉脑门,想要将这一天脑子里稀奇古怪的念头揉出去。

谢凌安抬腿迈进浴桶,有些水洒出来,溅在地上,绽开一朵朵水莲。突如其来的安静让他有些不适应,只剩下心跳声在凝滞的水雾间被放大,在耳畔轰鸣。

几日后,严谢二人启程回西疆,严翊川以“腰伤未愈不宜颠簸”的理由不让谢凌安骑马,谢凌安嚷嚷着“将军的尊严”宁死不屈。严翊川干脆派晁恒骑着谢凌安的马先回了西疆,顺手把谢凌安塞进了马车里,独留钱昭一人在马车外偷乐了一路。

马车停在大都督府门前,正巧遇上寒英也来赴郁鸿辛的庆功宴。谢凌安下马车时满脸愤懑,就差一把鼻涕一把泪地扑在寒英怀里哭诉。

寒英一脸无奈,抬手扶了扶他,极守礼节地作揖道:“参见王爷。”

严翊川在谢凌安身后躬身行礼。这不是他第一次见寒英,他们早在剿匪前议事的时候便见过,但如今再见他仍然感叹寒英出众的儒雅之气,温润地丝毫不像沙场上磨砺出来的将军,没什么压迫感。

每每想到此处,他都会想起一个人——温子慕。

如果温子慕在,寒英将军和他一定会非常契合吧。严翊川心道。

倏地,街巷深处传来铿锵有力的马蹄声,由远向近如奔雷滚滚而来。严翊川眯眼,隐约见是位英姿飒爽的将军,一席红衣疾驰而来。马蹄声愈来愈近,卷起尘土飞扬。严翊川微微侧一侧身,挡在了谢凌安前面。

马蹄停在大都督府门前,下来的却是一位女子。她一袭红衣劲装打扮,身形尤其高挑,身量几乎与寒英齐高。她不施粉黛,剑眉星目,眼眸中似群星争辉,萧疏而藏锋,自有不怒自威之色。

严翊川心下一惊,此等样貌器宇不凡,看一眼便知是天生的沙场征伐之人。但此气质生在一个女子身上,放在乡间只怕要被人诟病“克夫”。

她下了马,直直地走到寒英身旁,身躯凛凛。她用胳膊肘杵了杵寒英的胳膊,嘴角扬起一抹爽朗的笑,朗声道:“阿英,许久不见你了。”

寒英望了一眼女子的双眸,四目相接,旋即颔首微笑,仿佛霎时有些细微的气氛在两人之间蔓延开来。

谢凌安歪着头抱着胳膊杵在一旁,嚷嚷道:“诶诶诶,我也在这儿呢!”

红衣女子似这才注意到边上的两人,收了眼里的笑意,随口道:“哟,是王爷啊,许久不见。这位是?”

谢凌安开口道:“严翊川,是此役的副将。翊川,这是大都督的独女,郁明卓,我和你提过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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