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年师尊,三年死遁(187)
巷子里虫豸滋生,醉酒的人在这里吐到昏天黑地, 甫一进入,就聚集成刺鼻的气味袭向叶麟的鼻腔。
麒麟嗅觉灵敏,叶麟恶心得直皱眉,但别无选择。
他必须先把江荼放下,但叶麟哪里舍得让江荼靠在这样臭气熏天的地上,干脆自己坐到地上,以身体给江荼做肉垫。
他低头, 看着怀里的江荼。
微弱的呼吸,每一下都带着剧烈抽动, 充斥着破碎的美。
叶麟很难形容此刻的感觉,更难以形容看见江荼跌坐在地,强撑着不让自己晕过去时的感觉。
勾陈是凶星,杀性与生俱来,沁入骨血。
他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会放过爪下的敌人,转而选择去救另一个人。
那一刻叶麟什么都想不起来,是本能替他做出了决定。
人间不是勾陈神君的统治区,他在人间受到力量的禁制,才会给了白虎可乘之机。
怪不得那些下凡历情劫的,一个个都着急忙慌要带道侣飞升。
人间太危险了,他也要带江荼回神界才行。
把江荼藏起来,不让任何人伤害他。
叶麟的眼神幽深,琥珀眼中充斥着极霸道的占有欲。
他不懂如何行医救人,但懂得最原始的方法。
叶麟将骨剑剑刃抵在手心,面色不改地一划,割得极深,鲜血就这么泼洒出来。
他用一只手掰住江荼的脸颊,让江荼在昏睡中仰头,后脑勺抵着他的肩膀。
叶麟将手掌送到江荼唇边:“曜暄,喝一口。”
彼时江荼已经因失血过多而意识朦胧,只觉得唇干舌燥,本能地半张唇瓣迎接叶麟的鲜血。
血液一入口,江荼理智回笼,瞬间意识到什么,猛地抬手要推开叶麟的手腕。
然而叶麟也早有准备,当即反掌捂住江荼的唇,另一只手托住他的后颈,强硬地将麒麟血灌了进去。
江荼的眼眸微微眨动,喉结滚动着被迫吞咽。
奇怪的是,麒麟血并无腥味,反而有股沁人心脾的清甜。
清甜的血甫一咽下,并未落到胃里,而是向着身体百骸游走,像有目的似的,朝着江荼受伤的胸膛涌去。
丝线织成血管,而后诞生皮肉,被白虎一拳掏空的胸膛,血肉迅速重生,在无尽的麻痒中,竟然光复如初。
江荼白皙的胸膛剧烈起伏着,蹙眉看向叶麟。
因为被捂着嘴灌血,呼吸不畅,江荼的眼睛还带着愠怒的薄红。
叶麟欲盖弥彰地移开目光:“麒麟心血生死肉骨,能够治好你的伤。”
江荼掐了一把叶麟缠在自己腰上的尾巴:“回去和你算账。”
又借着姿势转过身,压着叶麟的肩膀,跨坐在他身上:“又是你的仇家?”
“...”这个角度,叶麟飘忽的眼神根本逃不过江荼的眼睛,但他还是努力遮掩,“是。”
江荼掐住他的脸颊:“你不是说最后一个已经解决了么?”
叶麟可怜地眨眨眼:“本座...确实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他。”
江荼深吸口气:“他和你的其他仇家不一样,他身上的力量很纯粹,与你的很像。”
江荼熟悉叶麟,怎么会看不出来白虎身上散发出的灵力,与叶麟甚至有七八分相似?
叶麟支吾一下,深知自己逃不过恋人的质问:“...曜暄,你可听说过神界六尊?”
江荼摇头:“不曾。”
但他知道,人间有传说,天上四圣,青龙主东,白虎主西,朱雀主北,玄武主南。
却不知道传说中的白虎和他们遇到的,是不是同一人。
叶麟摊开手:“包括这四尊在内,再加上主虚空的螣蛇,和...主后土的本座,便是神界六尊。”
“我与白虎,乃同胞兄弟。”
江荼惊讶地眨了眨眼,诚恳道:“你们长得一点也不像。”
叶麟身上的野性和杀伐是难以掩盖的,尤其他刚下凡那段时间,走到哪里都像要灭人满门。
反观白虎。
同样身为六尊之一,身上几乎找不出神的“违和感”。
若非他在战斗中显露出了野兽特征,光凭这一身朴素布衣和粗糙发髻,他与寻常人类男子并无差异,最多只是格外强壮。
是以江荼带着叶麟走进馄饨摊时,根本没注意到他正在暗中蛰伏。
正准备再说,叶麟突然把他搂得更紧,江荼正莫名其妙,便听到叶麟恶狠狠地咬牙:“他比本座好看?”
江荼的分析被打断:“什么?我哪里说他比你好看了?”
叶麟不语,眼睛一眨不眨盯着他,眼里像山间日出萦绕的水雾。
江荼后知后觉地意识到,…叶麟不会是在吃醋吧?
就因为他看了白虎两眼?
你是醋缸子里泡出来的麒麟吗?
江荼又掐了他尾巴一下,揪下一撮青红麒麟毛:“你最好看,行不行?我是在观察敌人,又不是相亲。”
叶麟这才满意,贴着江荼的脖颈蹭了蹭。
江荼好笑地揽住他的后颈,心想幸好这里远离闹市:“你从未向我提过,你还有一个在人间的胞弟。”
话音刚落,江荼明显感受到叶麟的肌肉紧绷起来,道:“被夺了神格的家伙,本座怕脏了你的耳朵。我以为他该找个地方夹起尾巴苟且乞生,却没想到竟然大摇大摆出现在人类城邦。”
这段话的信息量太大,江荼的大脑飞速运转。
叶麟的话解释了他的第一个疑问,白虎看起来与凡人无异,是因为被剥夺了神格,推测来看,应当在人间躲藏了许多年。
又衍生出另一个问题,江荼问:“和他所说的...推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