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日归挽(138)
陈挽青垂眸,想到昨晚赵客忍气克制的模样,无奈笑笑:“我这样很让人起急吧。”
话倒也不能这么说。
只是只有关心你的人才会一再问你的情况,就算是对方着急了,也是因为想要保护,不是不耐烦。
“谢谢你,楠楠。”陈挽青抿抿唇,“是有一些以前不好的事又找上来了。但事情都过去了,是我自己心里头有些绕,过过就好。”
姚若楠多少知道一点儿陈挽青曾经的经历。
她捏捏陈挽青手臂,告诉她:“既然过去了,就过去。别让那些事困扰现在。”
陈挽青目送姚若楠上了出租车。
无事可做,她也不想回房间干发呆,就又在酒店楼下的咖啡厅找了个靠窗的座位,要了一壶花果茶。
没待一会儿,窗外飘起雪花。
街上有个小女孩惊喜地用手去接,笑着和妈妈说着什么,十有八九是想去打雪仗了。
妈妈给她戴上帽子,点点头,母女俩牵着手往前继续走。
雪簌簌而落,漫天的白色。
陈挽青望着那对逐渐远去的母女背影,她的妈妈苏翊就是在这样一个雪天离开的。
走的时候,陈挽青巴在门边看着妈妈,苏翊回头瞧了她一眼,没什么表情,也没说再见,就走了。
之后的日子里,苏翊先后去了奥地利和柏林,每到一处,她会给陈挽青寄些小礼物,偶尔也会给她打电话。
等再过过,苏翊和一个英国人结婚,消息就少了。
苏翊有了新的家庭,陈业城告诫陈挽青尽量少去打扰,陈挽青点点头说知道了爸爸,然后就又看着她的爸爸也组建了新家庭。
其实,何雅萍对陈挽青也说得过去。
无非是当着陈业城的面儿对她热情,背地里就十分冷淡,可要说什么虐待或其他的过分的事,也并没有。
何雅萍一直想给陈业城生个孩子。
但陈业城顾及陈挽青,始终没动过这个念头。
可能就是从这件事起,何雅萍觉ῳ*Ɩ 得自己脚跟不稳,便想用更多的财产给自己留条后路。
陈业城很早立过遗嘱。
他意外去世后,遗嘱规定家中的现金存款陈挽青和何雅萍一人一半,车子和一些夫妻共同财产都归何雅萍,而房子,何雅萍可以居住到陈挽青成年,产权归陈挽青所有。
何雅萍不同意,说她就算死也要把这套房子夺过来。
于是,她充分发挥她的两面派本领,人前,她是不肯改嫁,照顾继女的好后妈,比亲妈都强;人后,她各种辱骂陈挽青,把着钱,对陈挽青进行精神控制,想要吞掉房产。
真理路上,海宁湾这套房子,困着陈挽青和何雅萍。
陈挽青是想逃离却没有能力;何雅萍是不达目的,绝不松口。
陈挽青念高二时,何雅萍被单位辞退了。
那段时间,何雅萍迷上了打麻将,常常是麻将馆里一泡,成宿成宿地打。
也是因为打麻将,何雅萍认识了马振迁。
陈挽青第一次见马振迁,印象是这个人挺彬彬有礼。
他不像何雅萍带回来的某些牌友,抽烟抽个没完,一张嘴就是满口的生.殖器官,他很安静,说话也很平和。
有一次,陈挽青晾衣服的时候,掉了条毛巾,马振迁帮她捡起来,像个关心小辈的叔叔一样,问:“学业这么辛苦,还得做家务?”
陈挽青没接话,拿过毛巾,说了声谢谢。
后来,马振迁出钱请了个保姆,说是来照顾何雅萍。
何雅萍开心坏了,更加积极请他到家里打麻将。
马振迁每次过来,都会给陈挽青带几本书。
他喜欢看哲学,给陈挽青的也都是德系书籍,比较晦涩深奥,她不太想读,但很感谢人家的好意,把书装在一个纸箱里,找个合适时机还了回去。
“不爱看?”马振迁也不恼,“喜欢什么?我去买。”
陈挽青不想和对方有任何牵扯,摇头:“我得复习,您不要麻烦。”
马振迁注视着面前的少女,眼神温和,语气也温和:“那就先好好读书,白玉也会更加无暇。”
那时的陈挽青因为住校,已经很少回海宁湾。
但是遇上寒暑假,以及每月月末必须回家的日子,还是不可避免碰上何雅萍。
为了减少冲撞,高二整个暑假,陈挽青早出晚归,在图书馆看书学习。
直到假期的最后一天,她提早了些回去,想收拾收拾行李,准备明天开学。
那天外面下着雨,她傍晚到的家。
屋子里光线昏暗,静悄悄的,看起来不像有人在家。
陈挽青松了口气,正要换鞋,却听到一声不太对劲儿的喘息声。
她不是无知少女,懂这声的意味。
她不敢动,想再分辨分辨,就又听到床嘎吱嘎吱摇晃的声响,从她的房间传出来。
难道何雅萍在她的屋里……
她悄无声息地缓缓靠近,透过门缝,见到的居然是马振迁一只手将她的内衣按在口鼻之上,另一只手握着她的内裤按在——
陈挽青第一次目睹,恶心的差点儿当场吐出来。
可素来的理智让她生生镇定了下来,她明白这样的行为已经是变态行为了,要是这时候被马振迁发现了她,那她就完了。
陈挽青耳听着马振迁越发难抑的气声,离开了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