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祂的触手(63)

作者: 田心隙光 阅读记录

马小蕾看了看挂在自己脖子上的项链。金色的链子上坠着一个圆环形状的装饰物,有点像是……戒指。

她捏起金色的圆环,咬了一口。

圆环上立马出现了一个浅浅的牙印。

是真金子!

两个大红包,外加这些金子……马小蕾眨了眨眼睛,她好像认了一对很有钱的干爹、干妈。

虽然牌位还没接,但就凭着这些东西,马小蕾瞬间认定,这场交易,她不亏。

送完礼物,薛婶又从包里掏出了一个创口贴,她牵过马小蕾的手,小心翼翼地将创口贴贴在马小蕾食指的伤口处。

马小蕾低头看了眼,那张创口贴很好看,奶白的底色上画着粉红色的爱心。

她只在村口的小卖部里见过那种最普通的黄布创口贴,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可爱的创口贴。

薛婶打着手势:“我去学校旁边的小卖部里买的,我看小姑娘买这一款的最多,你喜欢吗?”

马小蕾盯着手上的粉色爱心,点了点头。

薛婶打完手势又捧着她的手,像哄小孩一样,吹了吹。

“还痛吗?”薛婶继续打手势,表情温柔。

马小蕾的神情有一瞬间的恍惚,她的目光从粉色的爱心向上,移动到了自己的小臂上,她的小臂上有一条凸起的伤疤,足足有十厘米长。

那是十二岁那年,她帮家里割稻子的时候,被镰刀划伤的。血流了一地,将稻谷都染红了,她当即痛地哭了出来。

哭声将她父母引了过来,然后……将她劈头盖脸地骂了一顿。骂她干活不用心,骂她故意躲懒,骂她晦气……

那道伤口最终因为疏于处理,逐渐增生,最后长成了一道难看的疤。

自始至终都没有人问过她痛不痛。

跟那次的伤口比起来,指尖的那一点点伤口实在算不上什么,早就不痛了。

马小蕾抬起头,正对上薛婶关心的眼神。

薛婶又打了一遍手势:“痛吗?”

马小蕾莫名感觉心中有一股暖流涌过。

她抿住嘴唇,摇了摇头。

薛婶太温柔了,那是一种她从没感受过的温柔,温柔到……她甚至一时无法适应。

薛婶慈爱地看向她,笑着继续打手势:“刚才吃到一半就把你喊去办仪式了,还没吃饱吧?我特地给你留了一碗糖水,再吃点。”

薛婶打手势的时候,薛叔已经去端糖水了。

马小蕾摸了摸肚子,她已经吃饱了,但她不介意再添一碗糖水。

这是她的老习惯了,平时在家,她吃东西全靠从哥哥那抢,今天抢多一点就饱一顿,明天抢少一点就饥一顿。所以遇到这种难得能敞开吃的时候,她都会让自己的肚子多屯点儿。

糖水端上来,里面满满的都是料,闻起来就很香甜。

薛婶把碗推到马小蕾的面前,打了个手势:“趁热吃。”

马小蕾也没客气,直接端起碗,舀了一大勺。

甜丝丝的热糖水下肚,里面有粉糯的莲子,脆口的花生,还有甜甜的桂圆肉和红枣泥。

很好吃。

即使已经吃了一桌的硬菜了,她也完全还能够为这碗美味的糖水挤出一小块胃部空间。

就在她埋头大吃的时候,有一道充满怨愤的目光正看着她——她的哥哥。

她哥哥从出生开始到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受到这种冷淡的待遇。

以前在家里,他但凡想要什么,什么东西就一定是他的;家里如果有个什么好东西,那也一定是他的。

但这次来参加红白喜事呢,妹妹抢走了桌上一大半的肉不说,还收到了两个大红包和一堆金子,现在居然还单独吃一大碗糖水!

她哥哥气得要发疯,不停地去拽自己的父母!

但一向溺爱他的父母,这一次却对他无动于衷。

除了哥哥怨愤的眼神,还有两道眼神也正落在马小蕾的身上。

不过,那是两道慈爱的眼神。来自薛叔和薛婶。

在马家,她父母从不会如此全身心地将目光放在她的身上。这种独属于她的目光让她莫名安心。

薛婶甚至贴心地挪动位置,挡住了来自她哥哥的眼神。

就好像,磕了那个头之后,这两人真成了自己的爹、妈,遇事会站出来为自己撑腰。

马小蕾将碗端高,看向她哥哥,表演似地吃了一大口,充满挑衅的意味。

他哥哥气得脖子都粗了一圈。

马小蕾这才放下碗,表情得意地擦了擦嘴角。

要在以前,她是绝对不敢这么做的,很容易就给自己招来一顿打。但今天,她像是被薛叔、薛婶突然注入了底气。

由俭入奢易。

她好像快要适应薛叔、薛婶的这种温柔了。

薛婶满脸慈爱地朝着她打手势:“你有什么喜欢吃的菜都可以告诉我,我以后烧给你吃。你得多吃点,太瘦了。”

薛婶看着马小蕾,又瞥了一眼她哥哥。马家两个孩子凑在一起,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哥哥又高又胖,妹妹却又小又瘦。

听说两人就只差两岁,一个18,一个16。

小姑娘瘦小到让人怀疑是不是营养不良,但只要再看看哥哥,就知道马家并没有困难到揭不开锅的地步。

能造成这种明显差异的,只能是家长的偏心了。

薛婶是真的有些心疼这个小姑娘。

她亲昵地打着手势:“你看,我也很瘦,我们还真有几分像呢,说不准上辈子我们真是母女。”

打完手势,薛婶抬手摸了摸马小蕾的头。

那只手很瘦,却很软。

马小蕾甚至开始贪念起这种陌生的温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