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察觉到这种微妙变化的，不仅仅只有景光。

冲矢昴皱了一下眉，依然是微笑面具：“整件事情，其实我也还没有完全搞清。但最想要知道的部分，已经明确了。我想说的事情，安室先生应该也有猜测了吧？”

降谷冷淡地看着他：“天方夜谭。你凭什么确定？”

“凭安室先生刚才的反应。”冲矢昴笑了笑。

降谷皱眉，回忆之前自己说过什么做过什么，感觉毫无问题……等等，要说有问题，不如说是柯南某个反应很奇怪。

之前冲矢昴感慨了一句“排除一切不可能，答案就是唯一的”，然后就像是很多会对着动物自说自话的人一样，低头逗着玩一般对猫咪说了一句“你说是吗？”。

奇怪的是柯南跟被踩到尾巴一样的反应——“不是吧，冲矢先生，你在说什么啊？？？”

明明冲矢昴只是逗了逗猫，柯南就算觉得这种对话间隙跑去逗猫不合适，最多也就是露出个半月眼抽抽嘴角，来一句“冲矢先生真有兴致啊”，为什么反应那么激烈？之后还一直一副想问什么的样子。

当然，后面被冲矢昴用“那个人为什么可以拿走安室先生的衣服，安室先生却没有发现”的话题岔过去了。

但是，在冲矢昴眼里，有问题的不是柯南的反应，而是自己的……

为什么？

安室紧锁眉头，反复思考着，自己一定漏掉了什么……但，是什么呢？

他思索着，冲矢昴却已然抬起脚，开始往玄关走了：

“说起来时间也不太早了，我跟柯南君还没有吃饭，看安室先生的样子，大概是没心思招待我们的。我就带这少年去吃点东西、送他回家了。”

小侦探简直一脸懵：“诶诶诶？！！我们这就走了吗？可是问题还没有搞清楚——”

“这件事你是搞不清楚的。”

冲矢昴下了论断，换来小侦探不服气的表情，他却当做没看到，在小侦探扯着他袖子要求继续探究这个谜题的背景音里，扭头对站在原地的降谷道，

“考虑到某些我还没想明白的限制，很多东西我似乎不应该直接说出来。那就给你一个建议吧。身为侦探，不应该放过近在咫尺的细节。很多时候排除所有不可能，剩下的答案再让人难以接受，也是唯一解。”

和之前他自己自言自语内容差不多的话，被用新的方式说出，对方在“难以接受”和“唯一”上咬了重音。

降谷眼神近乎锋锐地盯着这个男人，看着他换好鞋，随意向后摆了摆手，拖着不依不饶的柯南走出了公寓。

第50章

那一大一小两个不速之客离开了。

屋子里忽然安静下来。

降谷零一个人站在原地，仿佛钉在那里一样。

过了不知道多久，他忽然一下子扭过头，看向蹲在地上、一直也没有动弹的布偶猫。

灰紫色的眼睛对上一片湛蓝。

降谷沉默了片刻，走过去，单膝跪在地板上，放低重心，看着那只毛绒绒的猫咪。

“是你吗？”

“……”

“其实异常太多了。我身边的反常全都是收养你之后发生的。不管是受伤之后被挪动到床上，还是少了衣服却没有侵入痕迹，还是家里少了的菜……全都是你到来之后。但是这种事情……怎么可能呢……”

降谷无意识地，自言自语一般地说，也不知道是在说服自己还是在询问着谁。

他闭了闭眼睛，似乎有些话不敢说出来一样，却又逼迫着自己开口。

“是你吗……景？是你的话，点点头可以吗？”

景光有些悲伤地看着他，它尝试着去点头。

……果然，没点下去。

复活限制第五条——“在降谷零没有完全判定你活着这件事之前，假如产生了一定怀疑，并向你确认的时候。你将无法做出‘点头’、‘用叫声表示同意’等辅助表示确认的事情”。

于是，在降谷的眼里，眼前的布偶一脸无辜地蹲在他面前，跟他对视着，眼睛像是晴空一般，漂亮又坦然。

它没有做出任何反应。

降谷半跪在那里，看了它一会儿，忽然轻笑出声，声音里有某种失望和自嘲。

“果然还是……我在妄想吧。”

“还有那个FBI……耍我吗？下次见到他，果然还是往死里揍吧。”

降谷站起来，用手臂挡了一下眼睛，然后把自己摔进了沙发里。

景光在原来的位置上，一动不动。

……zero……

很抱歉，真的很抱歉，不能直接向你证明，我在你身边。

你要再确定一点，再敢想一点。虽然经历过我那样的死亡之后，试着去相信会很难吧，但还是拜托你，再多想一些，可以吗？

景光悲伤地望着用手挡着脸靠在沙发上沉默的幼驯染，无法宣之于口的歉意翻涌着。

房间里安静得可怕，一人一猫都像是两座雕像一般静默，甚至一贯活泼的哈罗也很会读空气地保持着安静——哪怕它的狗粮该添了而主人毫无动弹的意思。

也不知过了多久，降谷的手机响了起来。他怔了一下才伸手去摸，然后在看到来电显示的刹那表情就变了。

景光一直看着他，捕捉到这个变化的瞬间也是一凛：让零产生这种反应的，是组织？

果不其然，降谷一接起电话，就喊了一个名字：“Gin。”

景光再顾不上蹲在地上发呆，立刻两步凑过去，跳上沙发，确保自己能够听到手机那边传来的声音。

琴酒有些冰冷的声音命令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