降谷为自己最近想起幼驯染的频率叹了口气，低头用额头抵住小猫咪的脑袋，感受着额头温软的触感，低喃：

“不能叫‘景’（hiro）……那就，‘光’吧——ひかり。”

是完全不同的音节，却也呼应着幼驯染的名字。

第8章

“小光”拥有名字的第三天。

“波本”需要出任务了。

一次算是黑吃黑的行动，对方也不是什么好人，而且作为情报人员的“波本”不是动手主力，降谷没有什么抵触情绪。

只可惜，他，甚至包括组织都低估了对方的猖狂程度。

即使是横跨数十个国家的黑衣组织都知道要低调、会为了不引人注意而选择给人喂毒药而不是枪杀（扫射东京塔的Gin：嗯？你说什么？），这个新来的组织却完全不管不顾，发现被堵之后就在市郊堂而皇之搞出了重机枪扫射的戏码。

猝不及防的组织行动人员火力不足，只能躲闪撤退。

波本虽然反应敏捷，却还是在胸膛危险的地方留下了一处贯穿伤。

他强撑着开车，确认没有尾巴之后又不放心地多绕几圈才回了家。

开门之后的刹那就跌坐在地上。

没有来得及处理的伤口失血过多，他又在外面耽搁很久，晕眩感一阵一阵袭来，终于让他在确认安全后，随着心神一松，整个人都脱力恍惚了。

已然恍惚的意识里，他听见哈罗惊慌的叫声。

“抱歉……吓到你们了……”

嘴唇以几不可查的幅度动了动，轻轻说着道歉的话语。

眼皮慢慢撑不住了，视线也开始糊起来。

……好想睡。

……不行，要处理伤口……

但是好累……

倦意和最后一丝理智拼命拉锯着，后者渐渐有举手投降的趋势。

降谷靠在门上，睫毛一点一点地垂下来。

腿边有熟悉的毛绒触感焦急地蹭他。

‘是哈罗啊，在担心我吗？光那孩子呢？没有出来，已经睡了吗……’

他迷糊地这样想到。

“你啊，这么多年过去，怎么还是弄得一身伤啊。……而且这次，也太重了。”

恍惚的意识里，忽然听到有某个熟悉的声音心疼地说着。

像是梦境一样虚幻，仿佛回到警校期间的某个夜晚，跟卷毛混蛋打了一架之后，就是这个声音，一边感叹一边斥责，手上却好好地温柔地给他包扎完全。

……已经失血多到出现幻觉了吗？

在意识的尽头，降谷感到熟悉的气息，还有一双温柔的手，绕过肩膀，托住了自己的后背。

然后他陷入了黑沉的梦境里。

第9章

“……你说，是我给你发了消息，让你来接我，然后钥匙放在脚垫下面？”

“是的，降谷先生。”

风见有些不解地看着上司疑惑而凝重的脸，不明白对方为什么要反复追问昨晚的事情。

昨天他半夜三更突然被特殊的铃音吵醒，那个铃声代表着某个最重要的联系人。他匆忙接起，但刚还没来得及开口，电话就挂断了。

随后手机收到来自降谷先生的短信：

【胸前贯穿伤，失血过多。到我家接我去保密医院。钥匙在脚垫下。】

风见一个激灵，睡意彻底消失不见。

他慌忙回拨，却只能听到忙音。

不祥的预感让风见飞奔下楼去开车，一路以接近降谷先生的速度（只是自认为接近）风驰电掣赶到降谷先生现在居住的地方楼下。

公寓大门有密码锁，好在这个风见是知道的。

输入密码，开门，冲上去。

在降谷先生家门口的脚垫下摸到钥匙，进入，小声地喊着降谷先生的名字，没有得到回应，只听到狗狗焦躁不安的吠声。

“失礼了，我进来了。”

风见只好自己打开卧室的门，床上躺着的人已然昏迷，上半身没有穿衣服，绷带绕过肩颈和胸前。

床头柜上放着药箱，消毒和止血用的药膏盖子都没盖上，大概是受伤的人用常备的药物草草给自己消毒止血、包扎上绷带，然后就失去意识倒在床上了。

床脚卧着一只白色的猫，幽蓝的双瞳在夜色里反着微光，险些吓到方才刚刚进屋的风见。

床下面，白色的狗焦急地摇着尾巴，看到风见进来，先是警惕地压低身体吼了两声，随即似乎嗅出风见是见过两面的人，跑过来咬着他的裤脚往床边拖。

“……后面的事情您就都知道了。我带上您还有您用的药物来了保密医院，签过保密协定的公安定向服务医生给您重新处理伤口。然后您今天早上醒来的。”

降谷拧着眉，对风见的解释不置一词。

他昨晚是失血过多昏过去了，但不是失忆。

自己昏倒前分明是在门口的，而且当时根本没有余裕给风见打电话发消息，也根本没力气处理伤口。

——再说了，以自己的警惕，平时根本不会把钥匙放在脚垫下。

普通人家怕小孩子忘记带钥匙可能会这样做，就算出意外最多也不过是家里遭盗窃。

可是对于一个组织成员，一个卧底来说，一旦出了纰漏这就会是致命的。

昨天自己踉踉跄跄进门，更是没有做出临时在脚垫下面放钥匙的行为。那么脚垫下的钥匙是哪里来的？

他沉思了太久，风见有些不安：

“是……有什么问题吗？降谷先生？”

“我不记得我给自己包扎过。”

太多的疑惑堵在心头，但想到风见很多时候相当不靠谱的行为，降谷也只是简短地解释了一下自己的困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