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亭总共也没见过几款机器人。

她发现卡月的瞳孔会根据它对外界的反应而放大缩小，除此之外，它不会做任何的表情。

但蓝亭硬是从它没有表情的脸上看出一丝疑惑：“蓝亭？妹妹！”

“是蓝亭。”温尔给出肯定的答案。

蓝亭的疑问写在脸上，什么情况？

她被卡月抱住，卡月的机身很冰冷，但“拥抱”本身带着暖意。

一米五的卡月抱着一米七六的蓝亭，就像是年迈的矮小老奶奶抱住了她大高个的孙女。

“妹妹妹妹妹妹……”卡月不厌其烦地重复。

“嗯，我是。”蓝亭心里有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卡月，你不要吓到妹妹。”温尔将蓝亭从无限重复的妹妹声中解救了出来。

冰冷的但被蓝亭暖热的机器人向后退：“妹妹不怕，妹妹不哭，卡月热牛奶给你喝，喝了牛奶就不哭了。”

还没等蓝亭制止，卡月一溜烟地跑了。

她回头看温尔，温尔眼里闪过怀念之色：“卡月除了听力有问题，记忆上也会混淆现实和过去。”

“不可以替换全新的材料和零件吗？”蓝亭问。

“卡月不愿意。”

“为什么？”

“那就不是卡月了。”

卡月端了牛奶过来，在它的注视下，蓝亭喝得一滴不剩。

“带蓝亭去她的房间吧。”温尔吩咐。

“嗯。”卡月重重地点头：“妹妹，跟我来。”

蓝亭跟着卡月上旋转楼梯，她站在楼梯上回看站在大厅中央的温尔，他朝着她轻轻笑了一下，像春风拂过寒冬上的冰面。

“主人住三楼，妹妹住二楼。”卡月推开二楼一扇房间的门，房间很大，色彩以蓝色为主，精致而温馨，一看就是精心布置过的。

蓝色，是蓝亭最喜欢的颜色。

卡月再次拉开房间里的小门，里面是衣帽间，衣服数量多到让蓝亭眼花缭乱。

蓝亭随意拿起一条裙子，恰好是她的尺码。

“那些我可以打开吗？”蓝亭指的是玻璃柜里一个又一个的蓝色礼盒。

“当然可以。”卡月说：“那是主人给妹妹从三岁到十八岁的生日礼物。卡月不可以拆，但妹妹可以拆开。”

这些盒子新旧程度不一，很明显不是在短短一两天做戏给她看的

“妹妹拆。”卡月鼓恿。

拆还是不拆，蓝亭选择拆。

每当她陷入纠结时，她就会选择那个继续行动的选项。

十五个盒子里，有玩偶，有一触碰就会扑着翅膀在房间乱飞的机器蝶，最贵重的礼物是一份赠予合同，赠予的是K283星球。

一颗星球！

是温尔给蓝亭的18岁生日礼物。

豪横地突破蓝亭的想象。

卡月围着蓝亭转：“K283星球很漂亮的，还有很多漂亮的宝石。全给妹妹用来做首饰。”

蓝亭“啪”的一声将盖子合上，又将所有礼物封进盒子里，放回原处，这也太贵重了。

蓝亭想去找温尔聊聊。

聊什么？她不知道，她被一颗星球冲昏了头脑。

温尔现在没在大厅，卡月提到过，温尔的房间在三楼，蓝亭沿着扶梯上去。

三楼只有一个房间，蓝亭敲了敲房间的门，门没锁，自动开了。

房间内仅有月光渗透进来，就着月色，蓝亭看清了摆在房间正中央的巨大机甲。

外表是银色，似月光流泻，远远看着，便有一股威慑力存在。温尔爱护得极好，机甲的表面干净反光。

这是超3S的机甲，但已不是如今只有A级精神力的温尔能驾驭的。

蓝亭一点精神力都没有，更没办法驾驭。

温尔没在，蓝亭退出房间，又到一楼出了别墅来到院子。

月光倾洒在喷泉上。

蓝亭念叨：“到底哪去了？”

“找我有事？”

蓝亭循着声音向上看，温尔坐在屋顶上，他的左腿弯曲，右手拿着一个瓶子，他晃了晃瓶子中的液体解释：“不是酒，是饮料。”

他敏捷地楼顶跳到三楼露台，又跳到二楼，最终来到草坪上。

蓝亭脚掌弯曲了一下，按下跃跃欲试的冲动。

“阁下，我刚刚进你房间了，我敲门，门开了，我就走进去了。”蓝亭找了一个话题说。

“嗯，我看见了，没关系。”温尔和蓝亭一起坐到温泉边的长椅上。

“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会比较冒犯。”

“你问。”

“阁下想过恢复精神力吗？”蓝亭屏住呼吸。

“想过。”温尔勾起唇角：“菲兰曾想将京绿赠予给我，被我拒绝。其实至今没有人知道怎么和京绿进行绑定，只有和人绑定之后，京绿才会发挥它提升精神力的真正功效。”

“更重要的原因是，我温尔即使变成beta，即使精神力大跌，但仍旧是帝国没有办法代替的存在。”

他指了指他的头脑：“我的制胜点在这里。”

在这一刻，两个相似的骄傲灵魂产生了共鸣。

即使身处绝境，即使人生在走下坡路，也绝不自悲自弃。

温尔伸手，蓝亭拍掌过去。

温尔比她想象中的更豁达。

这下，只有蓝亭还是那个心怀鬼胎的人。

第8章

蓝亭回到房间，将装有丧尸晶核的灰色布袋放进柜子里。

她想了想，又拿出一块晶核随身放着。

趁时间还算早，蓝亭给裴晏打了视频电话，对方几乎秒接，整个人以全息效果出现在蓝亭面前。

裴晏穿着柔软的睡衣，一头银发刚洗过柔顺地搭在胸前，艾德温夫人单独为他准备了一个房间，对比和蓝亭相处的那段时间，生活质量肉眼可见地上涨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