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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克莱因蓝(102)

作者: 九月草莓 阅读记录

纪因蓝觉得这个男人说话很有意思,像个诗人。

他们闲聊几句,男人知道了他们是来自北川的高二学生,而纪因蓝也知道了男人是个酒吧驻唱歌手,攒点钱了就天南海北四处流浪,没钱了就脚踏实地唱歌干活攒钱,反正他就一个人,去哪都是家。

上车前,纪因蓝买了点汉堡炸鸡之类的快餐随身带着应付晚饭,他给泡了泡面的男人分了几块炸鸡和薯条,男人笑着说了谢谢,吃面时抬眼看看他,又看了看他身边的许最:

“你这小兄弟不爱说话啊?咱俩聊这么久了,也没听他出个声。”

纪因蓝跟着他看了眼许最低头乖乖吃东西的侧脸,笑了一下:

“嗯,内向小孩,乖着呢。”

周边的人声配合着火车前进时的噪音,很闹很吵。

到了晚上,车厢里干什么的都有,有人蒙着被单睡觉,有人架着电子设备追剧,有人看短视频把声音外放得很大,还有几个大哥闲聊两句凑成一桌,把短袖上衣掀到腋窝下面半裸着打牌打发时间。

这样的封闭空间内,味道并不好闻,汗酸味脚臭味泡面味还有烟味混杂在一起,形成了一种难以言喻的古怪味道。

纪因蓝皱皱鼻子,从口袋里摸出一块泡泡糖,剥了包装纸丢进嘴里。

他靠在并不舒服的座椅靠背上,忍不住朝许最那边歪了歪身子。

许最身上有股很好闻的栀子花味,靠近一点点就能闻到。

纪因蓝原本以为自己的动作很轻微,谁知道刚靠过去就被许最本人发现了。

许最垂眸看了他一眼,低声道:

“坐着难受的话,可以靠着我,可能会好点。”

既然许最都这么说了,那纪因蓝也没跟他客气。

他舒舒服服往他身上一靠,顺便低头闻了一下他身上的味道:

“你平时用什么洗衣液啊?”

“嗯?”许最微微扬了扬眉,像是不知道他为什么会突然问这个。

“好闻,栀子花味的。”

“不是。”

“嗯?”

“洗衣液不是栀子花味。”

“那是什么?”纪因蓝微一挑眉:

“洗发水?沐浴露?香水?”

“都不是。”

“那你身上哪来的栀子花味?你迪士尼王子啊每天住花园里?”

“没有……”

许最顿了顿,拎起衣领闻了闻自己的味道:

“我闻不到。”

“怎么可能?”纪因蓝抓着他的手臂,自己往跟前又凑了凑。

他几乎埋到了许最的颈窝里,鼻尖不小心蹭到了他侧颈的皮肤。

纪因蓝注意到许最不明显地朝后躲了一下。

“你俩干啥呢?”

去上厕所的男人擦着手回来了,回来就看见这么个画面。

他笑着打趣道:

“俩人跟小狗闻味似的。”

说完这话,他也没在意,只抬手从行李架上拿下一个吉他包。

他拉开吉他包的拉链,从里面拿出一把一看就知道被主人保养的很好的木吉他。

他擦擦吉他的琴身,坐回了二人对面,抬手随意拨了两下弦:

“给你们个点歌的机会,想听什么?”

纪因蓝平时听的都是摇滚,一时间让他想首民谣吉他能弹的歌,他还真想不出来。

他看了眼身边的许最,偶然间,想起了春季研学时在他耳机里听过的那首歌。

“情书会吗?”他随口问。

“哪个?”

“夏子澈那首。”

“哦,那个啊。”

男人随手拨了一段前奏的旋律:

“对吧?”

“对。”

男人点点头,吉他弦音自他指间流淌而出,混在喧闹的车厢里。

纪因蓝听了一会儿,偶然抬眼,发现许最正垂眸看着他,像是有点出神。

他愣了一下:“怎么了?”

许最不说话,只继续静静地看着他。

等一首歌进入了副歌部分,他才抿抿唇,喉结轻滚,挪开了视线:

“没。”

纪因蓝闭了闭眼睛,听着对面传来的音乐声。

他没有发现,车厢里逐渐安静了下来,一直等这首歌结束,车厢另一头突然有人吹了声口哨,捧场地喊了声“好”。

车厢里一大半都是年轻人,大家都不扫兴,很快响起了稀稀拉拉的掌声,甚至还有人主动点歌。

后来,不知谁点了一首《平凡之路》,也不知谁开口唱了第一句,吉他独奏变成了大家的合唱,火车穿过漆黑的夜,车厢里亮如白昼,来自天南海北的陌生旅人唱着同一首歌。

最后,大概看气氛到了顶点,后面一个哥们突然高喊一句:

“青春没有售价!”

这是短视频平台流行过的一句口号,很快,大家齐声跟道:

“硬座直达拉萨!!!”

车厢短暂地被掌声和欢呼淹没,纪因蓝笑了两声,突然觉得,这硬邦邦还角度反人类的座位好像也不是那么令人难以接受了。

一个晚上的时间,大家笑过闹过也唱过,后来,沸水渐渐冷却,人声低了下去,大家各自歪倒在座位上,耳边只剩下了列车穿过铁轨的声音。

纪因蓝靠在许最身上睡着了,平时换张床都要翻来覆去失眠到半夜的人,此刻靠在别人的肩上睡得倒香。

车厢里的空调温度有点低,纪因蓝在睡梦中抱紧了胳膊,不过很快,有人往他身上盖了件外套。

那外套很暖和,还带着清淡的栀子花的味道。

许最挂着耳机,没什么睡意。

他只靠在座椅上,看着车窗外飞速路过的风景,还有其上自己和纪因蓝的倒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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