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赛博男主的黑月光(64)+番外
“正因为如此,我才能享受很多一个人的时光,我见过鱼从河里跳起,看到夕阳落进河里。”
一旁的陈树律微皱眉头,想开口,却又不知道该怎么说。
“从小到大,我都不会去留恋某个时间段的某些人,我觉得没必要,真心朋友寥寥无几。所以我不停地换地方,高中大学研究生,我离家越来越远。 ”敖嘉侧身,看向陈树律。
“迄今为止,我从未体会过离别的滋味,或者说我不明白离别意味着什么,奶奶离开我的时候,我的心就那么痛了一下,除此外再也感受不到其他的任何一切。 ”
“对我来说,奶奶的离去就跟从别人口中听闻父母的一切一般,他们仿佛压根从未出现,又好像无处不在。”
敖嘉淡然一笑,“我好像从来都是一个人,不需要牵挂、不要牵挂。”
“我是说……”敖嘉眼神莫名忧伤,难以言说的痛从心底传来。
“……我以为我会像冰冷机器,零件老化就彻底消失在世间的那种。”
“就像一滴水融入江河,悄无声息。”
“怎么会,每一个仿生机械人都有编号,即使零件老化而消失,它的编号就是它存在过的痕迹。”陈树律淡淡地说。
目光转向湖面,“我的意思是,水滴滴落在河面,也会溅起涟漪,细心的人会发现这毫不起眼的变化。”
敖嘉听出来,他是在安慰自己,不由得笑出声,眼神坚定看向他,“所以,你经常盯着湖面看吗?”
陈树律原本还隐隐心疼,但听她一开口,便知道自己是在多此一举。
“阿律。”敖嘉喊他,他应声转过头。
“但你们,教会了我什么是想念。”
她说得很认真。
真是个琢磨不透的人。
陈树律想,他永远跟不上她的步伐,就像刚才,她明明快哭了,可下一瞬又回到那副云淡风轻满不在乎,甚至有些吊儿郎当的样子。
她的情绪总是来的快,去得快,或者说,她根本没有情绪。
这比超纲的几何题还难,陈树律这样想,几何题总有迹可循,只要找到规律便可一步步求出答案,但敖嘉不是。
敖嘉永远让人看不透,她看起来很在乎,但又像是会随时抛弃所有的人。
她更像是代码出错的仿生机械人,不受数字系统的控制。
“走吧。”敖嘉说完转身顿了一秒才迈步。
“阿律,从帝国军校毕业后,你打算从事什么职业?”
她转头看他跟上没有,安装了立体侦测眼仪并不意味着就一定能进入帝国军校,除开几何、外文的成绩,入学前还有一项心理机能测试,只有全合格,才能进入帝国军校。
但敖嘉有预感,陈树律一定没问题。
寒风又起,头顶的梧桐叶簌簌作响,随后纷飞落地。
“我……”陈树律伸手去接落下的梧桐叶,看着它静静躺在手里,又扭头看向阴沉的天空,“……会为拼接人的权利而奋斗。”
虽然以前也知道自己和他们之前的距离,但此刻说出来,他恍然一悟,原来真正的距离不单单是指物理上的,还有无形的身份、立场上的。
他为之奋斗的任务注定了他的宿命,他们始终不是一条道路上的人。
骤雨忽至。
没有任何前兆。
雨声盖过他说话的声音,敖嘉只听到为权利而奋斗。
雨很大,她迅速从书包里拿出伞撑开。
霎那间将骤雨隔绝在伞外。
因为比陈树律矮半个头,敖嘉不得不高举手中的伞,露出的半截手腕在寒风中很快冻得泛红。陈树律瞥见,把伞从她手中接过来,敖嘉迅速把手揣进兜里取暖。
两人就这样一路无言往前走,路过的行人匆匆从他们身边经过,溅起水花。陈树律绕到敖嘉右边,让她靠近护栏。
天阴沉着,整个城市被雨雾笼罩着,显得如梦似幻,前方商铺广告的灯光更加耀眼,红蓝相接,各个建筑物上面的霓虹灯相继亮起,透过雨雾将这一段满是梧桐树的道路照亮。
中间是疾驶的飞车。
车流不息、华灯初上、行人匆匆。
雨劈里啪啦打在伞面。
落到人行道上被狂奔而过的人踏碎,水花迸射到飞驰的车身。
眼前的一切像被调慢了速度,敖嘉站在伞下,侧目与行人相视,雨像片状似的往下落,彼此向前行驶的飞车在雨幕中擦肩而过,再渐行渐远。
路面被雨水冲刷,不少梧桐叶漂过来,敖嘉踩上去,脆脆的。
陈树律也不制止,任由她像个小孩子一样蹦蹦跳跳踩落叶,她时不时回头朝他一笑。
“看路。”
忽然,敖嘉踩空阶梯,脚下一滑踩进小水坑里,水花溅到陈树律的裤腿上,她还差点朝前栽倒,好在陈树律眼疾手快,一把抓住她胳膊。
她以为他会生自己的气,但没想到对方只是轻轻说了那么一句,然后放开她的手,等她站稳才迈开步子。
整个过程中,她一滴雨也没淋到,反倒是陈树律半边肩膀被雨水打湿。
敖嘉看向他,舒展笑容说:“谢谢。”
陈树律垂眸看向她,微微颔首。
她发现陈树律的眼神不复淡然,不再冷若冰霜。
伞外是连绵不断的雨。
霓虹灯光经过层层折射,勉强照亮他的脸,清澈的眸子被光线衬托得多了几分奇幻的色彩。他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透着关怀。
敖嘉距离他如此之近,连下睫毛都根根分明,她忍住想揉他头发的冲动,迅速移开目光。
两人来到站台,敖嘉收了伞,站台下都是躲雨的人,有点挤,滴着雨水的伞紧贴敖嘉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