抢走那个白月光(135)
不知不觉中,新年已经结束。
这几天宋砚珩状态好了很多,又开始忙了起来,病房里经常会有陌生的湳沨面孔进出,与他商量酒店重新整顿开业的事。
许知礼将录音备份了几份以防万一,再加上之前宋砚珩搜集到的一些事,证据充足,足以把宋城旭压到翻不了身。
不过宋砚珩并没有着急把证据提交给警方和媒体,只发给了宋家的人。
宋家家大业大,最看重脸面,宋砚珩并不认为他们会愿意将兄弟相残的丑事公布出来,特别是宋卓华,一旦他承认,教子无方的罪名就会稳稳地扣在他的头上。
但宋砚珩从来不是会心慈手软的人,提前发去不过是给他们打个预防针,让他们做好心理准备。
他和宋城旭这么多年的恩怨,也终于该有个了结了。
出院当天,整个新年都没有下雪的伦敦,竟然意外地下起了小雪。
两人订了晚上的航班,上午,周正云因为工作的事没办法来,许知礼来接他出院。
宋砚珩将病患服换下来,穿上了许知礼特意给他带来的羊绒大衣,刚从换衣间里出来,就看见护士推开门,笑眯眯地用中文说。
“你的可爱小男朋友来接你回家喽。”
护士是位华裔,这些天一直都是她在负责宋砚珩的事,许知礼经常来,再加上两人外貌太登对,她理所当然地把他们当作了情侣。
许知礼倒是否定过几次,护士只当他们在没捅破窗户纸的暧昧期,该叫男朋友还是叫。
久而久之,许知礼拿她没办法,后来也慢慢地见怪不怪了,每次护士一喊病人家属呢,许知礼就会屁颠屁颠地跑过来。
护士小姐的话音刚落,许知礼的脑袋就出现在病房刚打开一点的门缝里,伸出一只手来冲宋砚珩摇晃:“怎么样,收拾好了吗?”
宋砚珩唇边漾起笑意,点了点头:“已经差不多了。”
门被完全推开,许知礼先向护士小姐道了声谢,从口袋里掏出一个丝绒盒子,递给她:“这几天辛苦你啦,日夜不休的,我路过一家珠宝店,觉得这个手链很适合你,就顺便买下来了,当作是感谢礼物,希望你喜欢。”
护士惊喜地接过,里面是一串缀着碎钻的蝴蝶手链,在灯光下熠熠闪光,她喜欢的不得了,喜笑颜开地道谢:“哎呀,这本来就是我的工作,你也太客气了。”
“没事,你喜欢就”
话还没说完,许知礼忽然听见病房里面的人很轻地嘶了一声,音量不大,但在安静的封闭空间中格外引人注意。
许知礼顿了下,立刻朝宋砚珩的方向看了过去,见他皱着眉低头摸自己的腹部,心瞬间提起来,快步往他身边走。
宋砚珩大病初愈,这两天脸上才恢复了点血色,人也清瘦了不少,再加上那张本来就容易让人产生保护欲的脸,许知礼生怕哪点不注意,就把这瓷娃娃摔碎了。
他扶住宋砚珩的手臂,担忧地低下头去看他的伤口:“怎么了,是伤口又痛了吗?”
“胸口痛。”
“好端端的怎么会胸口痛,不会是伤口又裂开了吧,我去叫医生来给你看看”
男人猛地伸出手,拽住了慌忙准备去按铃的许知礼。
许知礼有点茫然地停下原地,抬起头看他。
“好羡慕,”宋砚珩用只有两个人才能听见的声音轻声说,“护士小姐还有礼物。”
“”
许知礼终于看出来他到底想干嘛了。
他无语地瞪了宋砚珩一眼,松开刚刚紧握着他小臂的手,一字一顿地讲他。
“宋砚珩,你真的很幼稚。”
宋砚珩眨了眨眼,依旧一脸委屈地看着他。
许知礼叹了口气,反问道:“委屈什么,我有说过你没有礼物吗?”
宋砚珩怔了下,下一秒,他就看见许知礼走出病房,过了没一会儿又进来了。
他手上拿着一捧很大的花束,里面是开得繁盛茂密的洋桔梗,是很淡的黄绿色,中间还点缀着几只很小的黄玫瑰。
许知礼将手里的花束举到他面前,笑眯眯地说:“宋砚珩,出院快乐。”
宋砚珩沉默几秒,才伸出手接过,很小心地摸了下边缘花朵的花瓣,眼尾染上了很浓的喜悦意味。
“好漂亮。”
许知礼笑了两声,又变魔术似地从身后拿出一个盒子,朝向他打开:“还有呢。”
“怎么样,喜欢吗?”
盒子里面静静地躺着一只胸针,是茉莉花的形状。
“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许知礼说,“你第一次请我吃饭的时候,沈淞易送过你胸针。”
“他当时说是我们一起买的,但其实我根本不知道这件事,是他一个人买给你的。”
说到这,许知礼很长地叹了口气。
“所以,我现在重新给你送一个,”他犹豫着问,“你可以别戴那个了吗?”
面前的男人沉默了。
许知礼也知道这个要求莫名其妙,不过一个胸针而已,宋砚珩戴不戴都是他的自由,自己未免也管得太多。
可许知礼私心里总还是不愿意他戴的。
过了一会儿,宋砚珩忽然很轻地笑了一声。
他说:“我知道。”
许知礼愣了愣:“什么?”
“我知道那枚胸针不是你挑的,”宋砚珩轻轻地眨了下眼,“所以我早就扔了。”
“这一枚,我会好好戴着的。”———医院离泰晤士河很近,雪花缓慢而轻盈地飘落下来,河流表面铺开一层很薄的冰晶,偶尔会有船只驶过,留下一道细腻的波纹,远处大本钟的尖顶在雪雾中若隐若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