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物美人重生后(18)
但现在来看,那位指挥官阁下比起上司口中的形容,还是更符合她从各种传言里听到的性格。
温柔虽有,英气更多。不像娇生惯养的小小姐,而是果断凛冽的小队指挥官。
正想着,蕾西切一走到休息室,就已经看见那两个人在休息室等她来。
陆吾坐在首位低头翻着文件,看他那心不在焉的速度,恐怕一个小时也看不了几页。
陆予坐在旁边的沙发上擦着长刀上的血污。
蕾西切分明记得,今天他带的队伍要出城清理污染隔离带,本不应该这么快回来的。
果然还是看重那个人。
“局长、副局。”
“回来了,怎么样?”
你们不是都从耳机里听见了吗。蕾西切腹诽着,嘴上还是得说:“指挥官阁下约的是正常时间,她希望和我们的外交流程明天就开始,她只在议会厅见您。”
陆吾放下手里的东西,换了坐姿,双手交叉起来。
“无情的姑娘,要和我们划清界限了吗?”他有一种无奈又包容的语气含笑道。
“如她所愿,将流程准备下去。”
“是......还有,那位叫托索尔的队长向我提出购买物资的请求,我答应了他们大部分需求,但他们还想要两套防护服。”
防护服这种东西即使在圣诺城也属于珍惜物资,更何况他们只有一个人需要用防护服,那位指挥官。他们想要送指挥官离开,或者说他们在考虑这种可能。
陆吾低下眼,摩挲着手中的纸页。
气氛骤然凝固下来。
“是她开口要的,还是别人开的口?”陆予突然停下动作,出口询问。
“是...是别人。”
陆予站起身来,将长刀收好,雪白刀身“噌”地发出轻响,仿佛在替主人发出满意的微鸣,紧接着划入刀鞘,干脆利落,独具美感。
“那就告诉他们,圣诺城没有这种东西。”陆予漫不经心地道,他迈开步子走出去,黑色军装仿若无影般融入门外的暗色里,了无踪迹。
“哎呀,看了一天文件,我也得出门逛逛去了。”陆吾升了个懒腰,夹起文件夹,礼貌地对她点点头,也往外走去。
但看两人出门的方向,正是巴别塔队伍休息的房间。
恐怕不是什么单纯地“出门逛逛”吧?
蕾西切默默地摸了摸鼻子,没说话。
冬蝉感觉自己失眠了。
躺在柔软又宽大的床上,竟然没有躺在战场那又硬又冷的沙地上入睡快。
她睁着眼睛,望着头顶上那雪白的屋顶,遮光窗帘拉得不太严实,透出窗外的明亮月光,屋内燃着味道恬静的熏香,是她很久没有体验过的感觉了。
但在此刻,她想的却是,这个夜晚又有多少人流离失所,在污染潮里挣扎求生呢?
在死过一次之后,曾经缺失的那些同情和忧愁似乎加倍地被赋予她,使她难以安心享受这种轻飘飘的昂贵享乐。
冬蝉坐起来,披起衣服想要出门走走,但等走到门口正准备推门的一瞬间,她才想起这里不是巴别塔,更不是那些她熟悉的幸存者城市。
黑暗中不知会潜藏什么危险,也不知道会不会有人暗中监视。
在犹豫了一瞬后,冬蝉摁在门上的手还是收了回来。
算了。
她这么想着,颓然地一头倒回床上。
然而在她不知道的一墙之隔的门外,陆予修长笔直的身影正在门外,他抱着手臂闭眼倚在墙边,寂静月光照着他的眉眼愈发晦涩,明暗不清。
时光太久了,又流逝得太慢,以至于他产生了错觉,总觉得仿佛还在管理局,总觉得他可以随意推门进去,而冬蝉也不会有任何表示,她只懒洋洋地让他帮忙递这递那儿,又或者娇气地躺在床边,任由他无奈地拿起梳子,那她那长长的黑发一梳到尾。
人怎么可以这么贪心,既要权利,又要爱情?
冬蝉曾经愤恨地质问过他这个问题。谁教你的?!
谁教他的呢?
他也不清楚,也许是那个人的存在本身,就教会了他贪心,教会了他欲求,在两人的野心和怒火中种下微妙种子。
“呵。”陆予自嘲地笑了一声,仰头望着窗外。
起码现在,他们在同一轮月光的照耀下了。
“啪嗒、啪嗒”皮鞋鞋底踩过瓷砖地板的声音由远及近。
陆予没回头,陆吾也没在意,他只是望着那实木的门框,说不出心里是什么感觉,只是沉默下来。
在长久的时空流浪中,他有时后悔,有时怨恨,更多时候只感觉缺失,胸口空空荡荡。
在这种沉默里,两人都感到诡异的宁静和安心感。
这就够了,这样的安静就已经是求之不得了。
陆予闭上眼睛,低头靠在门边。
第二天冬蝉睡到了自然醒。
圣诺城为他们安排的作息实在是太清闲,以至于大家都可以睡到自然醒,十点钟还有时间吃一顿早饭。
这时间安排对于高强度在巴别塔工作的人来说简直就离谱。
就连纪戎都一边吃着早饭一边喝着桂花红茶,少有地慢吞吞发表了意见:“感觉这里也挺好的,队长,我们买点这种茶回去喝吧。”
托索尔不为所动:“没有报销额度了,搞到防护服才是重中之重。”
冬蝉喝着茶,欲言又止,止言又欲。
于是等托索尔抬起头来看见她的表情时,顿了顿。
“...刷我的卡吧。”
纪戎和冬蝉悄悄在桌子下击掌。
吃过早饭,又和托索尔整理了今天的要求和谈话稿,几人一起走到教政厅顶楼的会议室,时间都还绰绰有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