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类契约(624)
夏味把双手扶在火柴姬的双肩上，把她稍稍往前推了一点，“但是，它跟我们还是不一样的。我们靠血肉器官维持，器官的损耗是不可逆的。它不是呀！它的器官是可更换的部件，能不能把这个小朋友身体里的生命因子取出来，转换成你们的伴生机械组织，给阿莲续命呢？”
五莲愣住了，“理论上……非常具有实验性，充满了挑战。”
“那就是有可能了？”夏味开始兴奋，“我们要试试，这是双赢的战略，如果成功搞清楚这种生命因子的原理，或许我们就变相削弱了十所圣杰的威胁！”
五莲思考着，“你说的对，只要有一线希望，我就要为了阿莲努力。况且作为一个机械师，我真的很好奇那个叫生命因子的东西。咱们就一起看看，十所圣杰到底弄出来的是什么玩意儿。”
“好。”夏味马上充满了动力，她们的眼光一起转向了火柴姬，叫小姑娘害怕地往后退缩，靠在灰鳍滑溜溜的身体上，他用鱼鳍推了推她，无声地给她一点勇气。
夏味兴奋地凑过来，几乎把脸贴在火柴姬的脸上，用一双棕色的大眼瞪着她深绿色的眼珠子，露出暧昧的笑容，“别害怕，我们是专业的，保证没有危险。”
灰鳍忍不住提醒她，“我们能接受这件事的风险，我们有理智，但是你骗人就不好了。”
夏味装出来的热烈笑容垮了，她耷拉在五莲的身上，“好吧……我没法保证什么，也不知道取出的过程当中有没有危险，我只能保证会竭尽全力地保护你们的生命。”
“我相信你，我愿意试。”火柴姬根本没有犹豫，径直答应了，“我们在下水道里一起历险过，没有五莲和黑杰克保护我们，我们根本就活不到现在，所以我愿意相信你们。”
黑杰克略微有点不好意思，摆了摆手，“我只是按照家主的吩咐办事，别谢我。”
火柴姬扬起小脸，露出些担心的表情，“你们会把诺里救出来吗？她是被怪物抓走了吗？”
黑杰克凝视着她，收拾起内心沉重的思绪，轻轻点头，“没错，我们一定会把她救回来。”
五莲把宫南烟拽出来，向众人解释：“他会一些医疗知识，常常暂代医疗官的职务。所以我希望他留下。”
宫南烟一脸懵逼，“发生什么事了？你们在干嘛？”
五莲尽量简短地向他解释，“我们要利用一些以前不知道的东西，救活阿莲。我想让你帮我。”
“我想让你清醒一点。”宫南烟不客气地说，非常直白，“那边的是一具尸体。我也不希望你失去共生体，但是它已经停机了。”
“万一呢？”五莲费劲地把巨大的医疗箱从行李架上取下，从里面取出骨锯、钢钳、麻醉针剂……
宫南烟看傻了眼，“你……你这是草菅人命！你要在这里，把这个小女孩解剖了吗？我不可能跟你一起胡闹！”
火柴姬看起来还不明确自己身上会发生什么，她大义凌然地张开双臂，露出胸口，“我不怕，来吧。”
“来个头！来什么来？”宫南烟感觉自己已经是在场的唯一一个理智的人，他拦在五莲身前，严肃地说，“你冷静下来，你是个机械师，不是刽子手！”
五莲停下动作，似乎真的开始思考了，“你说的有道理，我们有金属检测器，应该先测测生命因子在哪。”
“关键不是在哪……”宫南烟崩溃地跟在她后面，看着她开始翻箱倒柜，“关键是怎么取出来？那个生命因子是什么形态？颗粒？固态还是液态？要是溶解在血液里的微粒呢？”
夏味开始有些犹豫了，“我觉得……他说的有道理，你们连骨折都治不好，直接取人体内的东西太超纲了。不如我们先找个医疗舱吧。”
哪知道五莲的热情没被浇灭，她的眼珠咕噜噜转动着，似乎想到了什么，跑到角落，推出来一只圆筒形状的竖立容器。
“知道这是什么吗？”
夏味困惑地打量着眼前这只密封的圆筒，“简易医疗舱？”
“这是给共生体检测联动功能的仪器，就像一个体检仪。”五莲把前门推开，露出里面一人高的空间，背景是许多挤挤挨挨的小突触，连接着密密的圆形吸盘。她招招手，示意火柴姬进去。
灰鳍忽然往前了一步，“让我来吧，我是个变异种，我的身体强度更好，伤口愈合也快得多。”
火柴姬有点诧异，“可你上次碰伤了鳍尖，就哭了好久，还是我来吧。”
灰鳍羞赧地大叫：“我没有哭！我是逗你玩才这么说的。”
“不管是谁都可以，”五莲又招招手，“这只是个能发出特定波长的能量散射装置，为了测试共生体的敏锐度，是否和宿主产生感知偏移问题，是不会让人受伤的。”
灰鳍走近了圆筒，“你说的这些我不懂，我只问一句，有生命危险吗？”
“没有。”五莲这句话还是很有底气的，“这种检测仪器辐射很小，不可能危及生命的。只不过……以前没有活物进去过。”
灰鳍没多说什么，矮身钻进了圆筒的前门里，任由别人把他关进去。火柴姬贴在玻璃上，青色的小脸隔着玻璃注视着里面的灰鳍，一边给他打气：“别怕，灰鳍，勇敢一点。”
他无奈地朝下望着，两边圆鼓鼓的眼珠子眨动了两下，“我又不是小孩，不需要你安慰我。”
火柴姬稍稍将眼光下移，看到他正在微微颤抖的鳍尖，“那好吧，就算我信了。”
五莲开启了机器，将透视图像投映到会议室的屏幕上，看到灰鳍整齐的一条脊骨，支棱着两排跟鱼骨相似的肋骨，她指着胸口正中央的一小团阴影，“应该就是这个，在两边肋骨闭合的夹角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