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貌废物被迫登基后(74)
久而久之,竟纵出了李昭漪身上一点儿处变不惊的脾气。
他本就性子淡,也就是面对云殷才多了一些生气。这两天,朝臣觐见的时候都多了几分恭敬,云殷看在眼里,也就只有李昭漪本人还浑然不觉。
他对于这场秋猎满怀期待。
现如今,对朝中大臣和世家,他已基本了解了。
他知道燕朝重文轻武,也知道现如今的各大世家都不怎么重视子孙在武一道的发展,多的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名士,但是……
李昭漪想。
这只是一场秋猎。
秋猎不是打仗,也不是真刀真枪的比武。
猎不到老虎、熊这样的大型凶兽,猎猎鹿、兔子这样的小型生物,李昭漪觉得,应该还是不难的。
李昭漪是这么想的。
但是事实,似乎却并非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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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各大世家的人都来了不少。
秋猎是盛事,也是在御前露脸的好机会。
燕朝科举的传统虽已有百年之久,但近些年,舞弊之风盛行,加上世家势力盘根错节。真正走科举一途做官的人其实很少,更多的,还是举荐,或者走个形式。
例如,常梓轩年纪轻轻便能任大理寺少卿,他的能力固然出众,但他背后的家族,也没少出力。
人群浩浩荡荡,李昭漪一眼望去,少年郎们风流倜傥,看着意气风发。让他心中愈发期待。
他只看了一小会儿。
他看世家子的时候,世家子也在看他。
不少人眼中都流露出了惊艳之色,有人谨慎,胆大的,则是在休憩之际频频打量。
燕朝风气开放,男妻断袖之事也并非稀奇。这些年轻人,多多少少听过些宫中隐秘的风月之事。
原先是不屑的,但看到李昭漪之后,就只剩下了对云殷的羡慕。
李昭漪并不清楚。
他只知道,重新出发之后,云殷就再也没让他出过马车。
他坐在马车里,帘子也不能掀。
他说:“云殷,闷。”
马蹄声起,云殷面不改色,隔着帘子给他递了个梅花锁,李昭漪拿着玩去了,剩下的半程没再出过声。
等到了地方,歇息了一阵。
随着各种仪式的结束,秋猎便正式开始。
一时之间,只见尘烟滚滚,几十路纵队的人马一起朝着密林深处而去,场面十分壮观。
*
秋猎一开始,场上的气氛就变得有些热络了。
在场的大多是些不会武的文臣,但即便是文臣,也有参与了秋猎的家眷抑或是后辈。
大家端着酒杯在底下谈笑风生,但人人眼底都写着不易察觉的紧张。李昭漪看着觉得有趣,云殷坐在离他最近的下首位置,将他的神情看得清清楚楚。
他忽地一笑,放了酒杯站起身,佯装俯身替李昭漪添茶。
同时在他耳边耳语:“陛下觉得今日谁会拔得头筹?”
他这一动作,底下的声音诡异地寂静了一瞬。常梓轩嘴角抽搐了一下,和颜珩舟对饮,他说了一句什么,颜珩舟便凑近了些,饶有兴趣地听他讲话。
底下的动静,台上的两人浑然不觉。
或者是知道了也不在乎。
李昭漪认真地想了想:“兵部侍郎赵越家的公子吧。”
兵部侍郎赵越,他的独子赵玉宏在京中是出了名的好武,体格健壮,看上去人高马大。
刚刚看李昭漪的一众世家子弟中,他便是看得时间最长的。
直勾勾的,眼神发飘。
像是被什么东西勾住了魂。
李昭漪倒是不介意这些。他小的时候,看他的目光比这脏的多了去,赵玉宏的眼神里欣赏惊艳多于其他,对他来说不过是随意的一眼。
他更多的,是为了回答云殷的问题。
他以为云殷是想和他打赌。他们最近常玩这个。
出了事,谁会第一个递弹劾的折子。又是哪些人会唯恐避之不及地甩锅。李昭漪从连人名都搞不清楚,到连蒙带猜的胜率也能对半开,经历了不少。
也吃了不少苦头。
眼下,他已经能平静地回答云殷的问题。
云殷的眸色却深了些。
他若有所思:“陛下原来很看好赵家的公子。”
李昭漪:?
什么叫看好。
他只是实话实说。
但是云殷已经说了下一句话:“陛下,想不想……玩些更有意思的?”
李昭漪说:“……什么?”
云殷直起身,道:“取我的弓来。”
话音落下,整个宴席瞬间安静了。不远处的常梓轩和颜珩舟酒杯一顿,对视了一眼,从彼此的眼中都看出了相同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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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较于他们俩,其余人的反应显然更大些。
云殷是什么人?
他是实打实上过战场,一刀一刀拼出过军功的人。
以往秋猎,到了最后,是要按照猎得的猎物数量和珍稀程度,在御前排出个先后高下的。以往的魁首皆会被重赏,这还不算什么,最重要的是风光。
云殷一下场,这魁首还有什么悬念?
一时之间,场下众人脸色各异。也就是在这个时候,已经有人拿来了云殷的弓。
他的弓通体漆黑,李昭漪见过,也拿过。
很重,当时云殷在身后替他承着重,胸膛的温度和手心一样烫。
他喉咙有些发干,小声说:“你就,不用了吧?”
他的想法也是一样。
今年的秋猎并不算正经秋猎,是命人提前圈了一小块地方,将猎物事先赶入这块领地之中。场地小,猎物也少,以云殷的身份和能力,实在没什么必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