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遁后我靠无情道飞升了(132)
温净见状,抬起一只手将温清川扶起,两人缓缓越过低低地门槛,走向月色下鲜红的红轿。
惨白的月光打在喜轿边上木偶僵硬呆滞的脸上,随着温清川的靠近,它机械地抬起手将布帘掀开,一双空洞的眼眸微微转头看向那鲜红柔软的红盖头,直到布帘放下,才慢慢转过头来。
随即四个木偶一致地弯下腰将喜轿抬起,然后怔怔地站在原地,均偏头看向池应淮,像是再等他的发落。
何清正看着这诡异的场景,下意识打了个寒颤,连忙将谢婉往身后拽了拽,硬着头皮看向池应淮,轻声说了一句“万事小心。”
池应淮微微垂首同他告别。
温净没说话,站在月色中看着大红的喜轿渐渐隐去,连敲锣打鼓的喧嚣声都逐渐模糊,他仍然直直地站在原地,背上的长剑和他挺直的腰板贴合。
明明是令人觉得心安的背影,可何清正看向他时却莫名生出一种对方在强撑的感觉。
“淮江夜晚寒凉,仙人还是进屋稍等片刻,莫要着了凉气。”何清正好心劝道。
温净闻言垂眸看向地上的车辙,没有作声。
何清正还想再劝,却见温净转过身来,点头向他道谢。
月光打在人身上,恍惚间让他将面前的少年郎认成了那位外热内冷的温仙人。
——
锣鼓的声音响彻夜空,原先白日热闹的大街却空无一人,连一盏灯都未曾点燃,仿若一座空城一般,喜庆的声乐空荡地回响着,却让人觉得诡异万分。
大红的喜轿被四个神色一样的木偶抬着,一点一点往薛府靠近。
池应淮骑着马,跟着喜轿往前走着,在快接近薛家时,他抬眸看向那凄凉破败的府邸大门,门口缀着的正红色花球微微褪色,石狮子上也生出裂纹来。
喜轿缓慢地向前走着,路过薛府时,锣鼓喧嚣响彻天际,却平白让人察觉出几分诡异来。
池应淮蹙眉看着四周,不肯错过一丝的异常,即使他早就知晓结局,但无论多少次他依然会这般做。
喜轿渐渐走过薛府,木偶僵硬地向前走着,寂静无风的夜里仿若一切都没有发生,但池应淮的心已经一沉,他偏头看向轿子的帘子。
他抬手轻叩在喜轿上,与喧闹的锣鼓声相比根本不值一提,但是他清楚,温清川不可能听不到。
回应他的声音并没有传来。
池应淮垂下眸子看向急躁的想要继续朝前走的马儿,他收回了手握住了缰绳,下一瞬,木偶仿若被人抽走了所有的法力,直接散落在地上,喜轿重重地摔在地上激起一阵尘土。
巨大的声响惊扰了马儿,马叫声响彻天际。
——
温清川能面前鲜红一片,但他能感受到周遭的阵阵阴风。
在锣鼓声消失的那一瞬他便清楚自己的处境,只是让他稍有意外的是,他并没有感受到什么灵力波动,他仿若凭空被人带到了这里一般。
既来之,则安之。
盖头并不能遮挡住他的视线,但就算是他放眼望去也不免被院内的场景惊了一下。
这薛宅内部,阴气甚重,血光冲天,浓厚的近乎让他有些看不真切面前的路来。
这薛府内不知残害了多少人的性命,所积怨的怨气竟然如此之重,温清川下意识地皱眉。
“新娘子到!”
不等温清川反应过来,面前的场景依然变换,他竟然从院中直接到了一座花轿里,周遭还是弥漫不去的血腥味。
温清川蹙眉看着四周。
他是何时入的幻境?竟然没有第一时间察觉出来?
不给他思索的时间,花轿已然被人放下。
“新娘子来了!听说这新娘子可是个天仙美人呢!”
“可不是吗!听说还是神域的人,好像姓花来着。”
“你这可是瞎说了,人神域的人怎么会好端端嫁给我们这种平民百姓?!更何况我可没听说过神域还有花家这么个家族,指定是她那娘家想多敲点钱财来!”
“行了行了!人家大喜的日子,你们在这嚼舌根子也不怕掉舌头!”
“快请这新娘子下来,快把麻布铺好,可不能让人沾地,这新娘子沾地可是不吉利的事情!”
听着外面的声音,温清川也算是搞明白了现在的情况,他这是入了薛家怪异之前的事情。
方才提到了花家,相比这便是花氏为他创下的幻境,只是对方为何要向他展示这场幻境呢?
是让他揭开当年的真相,还是另有所图?
“哎哎哎!少爷这可使不得!这轿子应当是新娘的陪嫁丫鬟掀开才对!”
“少爷这是等不及了?都是你薛少的妻子了,怎么连这点时辰都等不了了?”
“薛少跟夫人还是恩爱。”
外面的嬉笑打趣的声音更甚,温清川垂眸透过红盖头,看到一只向他伸来的手。
那只手手上戴着薄薄的茧子,但这薛家乃是富贵人家,理应都是十指不沾阳春水才对,不该有这样一双手。
这手并不是薛家人的。
温清川看向他中指指根处的一道白痕,缓缓吐出一口气,抬起右手放到这人的手中。
看来这幻境并非他一人进来了。
那人先是一愣,随后手指微微弯曲像是为了确认一般碰了碰温清川的指尖,下一刻,他的右手便被人紧紧握住。
温清川感受到手骨间的微微疼痛没有吭声,他正准备借力起身,下一秒帘子却被人直接掀开,握着他手的那只宽大的手掌也松了些力气,像是握着什么稀世珍宝一般小心护着。
刺眼的阳光穿透到帘子内,温清川下意识抬头,隔着红盖头他对上了那双深邃的眼眸,隐约间他好像看到了对方眼中的一丝希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