魂穿赵姬养嬴政(121)
届时,嬴政也二十五岁了,年龄越大,对她的依赖和在意就越小,这是自然规律。
她再跟他道个别,水到渠成,肯定比现在强。
打定主意后,朱楹楹浑身轻松,疲倦袭来,没一会儿便睡着了。
嬴政站在窗外,听到里头呼吸声均匀,知晓她睡着了,才轻手轻脚进去。
他伸出手,轻轻按在她的脖颈。
依然有温度,脉搏在他指尖跳动。
月光映在她的脸上,恬静,祥和。
虽然这是另一张浑然陌生的脸,可他熟悉她所有的神态和小动作。
她真的回来了。
在这七年中,他一次又一次期盼她会回来,再一次又一次面对希望的破灭。
他无数次想象过若能再见,他一定要狠狠谴责她。
可是,当真重逢了,他排演过七年的谴责与恨意却一句都说不来。
这样就很好。
一切和从前一样,就很好。
* * * * * *
嬴政效率极高,第二天,朱楹楹才搬进甘泉宫,行李都没整理完,赵高便来跟她传话,说是嬴政请她去章台宫偏殿,现任少府在那儿等着她。
赵高跟她说话时,眼神偷摸飘忽,像只鬼鬼祟祟观察人类的猫猫。
朱楹楹跟他去偏殿,目测五十岁往上走的少府,恭恭敬敬向她行礼,然后带她前往库房等处熟悉工作。
一天下来,朱楹楹有种穿越回了现代,在实习当社畜的错觉。
两天下来,朱楹楹开始迷信,这个少府怕不是个老狐貍精,会吸人阳气。他带着她到处跑熟悉业务,精神矍铄,仿佛十八岁的小伙子。而她,好疲倦啊。
三天下来……少府下朝后在偏殿等了一个时辰都没等到自己的新手副官。
少府犹豫再三,决定去找嬴政问问。
年轻的王上端坐在宽阔书桌后,批阅奏章。
少府斟酌开口,“陛下,早朝后,臣照例在偏殿等候芈少府,但到现在还未见人影。她居于内廷,臣不便前去,但又担心她是否身体不适,或有其他原因,只好前来叨扰禀报您。”
嬴政一听,停下朱批的笔。他顿了一下,陡然起身,直奔甘泉宫。
甘泉宫下人们看到嬴政肃然而来,纷纷行礼。
嬴政未搭理,径直往朱楹楹房中走去,四处张望。
“朱楹楹——朱楹楹——”他走到床边,见床上隆起一座小山。
嬴政一把掀开被子,心倏然落地。
人还在。
没走。
朱楹楹冻得一抖,迷迷糊糊骂道:“谁啊,缺德鬼吵人睡觉……”
嬴政手一松,被子落下。
朱楹楹闭着眼睛,行动倒是敏捷得出奇,立刻裹住被子,严严实实。
嬴政挑下眉,将被子掀起一个角。
朱楹楹感觉被子里直钻风,露出的一截小腿疯狂乱踢。
嬴政抓住她的脚踝,笑起来,“腿还挺灵活。再踢一个试试。”
朱楹楹被他彻底弄醒了,猛抽回腿,裹住被子坐起来,“你好好的不去上朝,来吵我干嘛?”
“早朝早就结束了。”
朱楹楹立刻接话,“那就去批你最爱的奏章,找点儿正经事做去。”
嬴政被她呛笑了,道:“正经事?我说少府大人,你才是不务正业吧,人家找我告状你无故缺勤,大白天睡懒觉,你还好意思倒打一耙。”
朱楹楹眨巴几下尚且迷茫的眼睛,想起来了,那个破少府的破事。
亲娘啊,熟悉业务这两天,直接让她梦回在实验室给文物清灰的苦命打工生涯。
再干下去,嬴政帝王心理不知道如何,她这社畜之魂反正是肯定要碎了。
朱楹楹坐直了身子,看着嬴政道:“哦,这事儿啊,忙着睡觉忘了跟你说,刚好你来了就现在说吧。我辞职不干,决定告老还乡,哦不,还甘泉宫养老。这是通知,不是商量。”
你们事业批君臣双向奔赴吧。
我不配,我溜了。
嬴政无语,“你才干几天?你甚至都还没正式上岗就跟我……告老还乡?你才十六岁,大好年华你不奋斗,就这么单方面撂挑子了?”从前只有他下逐客令,还是头一回被人逐了。
朱楹楹倒在床上,“呵呵,我又不知道少府原来要管这么多事,早知道,我一天都不会去。政儿啊,有的人看起来年轻,其实已经老得快入土了。求你放过我这只不求上进的土拨鼠吧,世界上没有哪个妖怪修行是为了打工。”
嬴政看她半死不活的样子,好笑又心疼,“不干就不干,说什么活了死了的话,不吉利。”
朱楹楹望着他,道:“好啦,这事算我自作自受,你也别教训我了。这样吧,你给我封个甘泉宫常侍,就管管我这一亩三分地,这次绝对不撂挑子。还有,求陛下您去跟少府说声我病了,无法担任少府一职,或者你随便找个理由。我看到那个老头就害怕,不敢亲自去见他。”
嬴政揉揉额心,“随你吧,你这么无赖,我还能说什么。”
朱楹楹笑道:“你什么都别说,让我再睡会儿,我这两天起得早,整个人魂都快丢了。你记得一定要跟少府说清楚哦。”
嬴政点点头,前往章台宫。
少府老头儿揣着手手,站得板正,见嬴政过来,恭恭敬敬行礼,询问芈楹情况。
嬴政道:“芈女官说……这几日你安排的任务繁杂不合理,难以掌握,而且,你讲的东西过于冗长,晦涩难懂。芈女官是寡人好不容易才招徕的贤人,她都如此艰难,更不提其他蠢钝之人。少府你虽然经验多,但是还是得注意下跟年轻人沟通的方式,否则怎么培养继任的后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