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平调里浣溪沙(77)

浣溪又白了两个丫鬟个白眼，自知理亏，采雪赶紧道：“小姐莫生气，我这便去誊写文章。”

绿萍脸上也带着几分歉意：“我再加五遍金刚经，为小姐祈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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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纯画接了浣溪的仕女图，便回了院子，仿着贵族妇女的模样，开始画了起来。

画了一半，总觉得不太对，这京中的贵圈妇女小姐们，应当是什么神态呢？

不应像她这样富商的女儿，也不应向浣溪那样纯净的少女，也不应像秋语那样贤惠持家的女子，也不应像易之先生那样有书卷气息的女子，也不应像纯儿那般醇厚爽朗的少女，还不应像萧湘子那样英气逼人的女子.......

一时竟没了思绪。按照浣溪的要求，她需要在半月内完成十二幅侍女图，再留半个月时间让匠人精裱起来。

烛光下，纯画低头凝思，丫鬟递上来果子：“小姐，夜已深，要不先歇息了吧。”

纯画无奈叹气：“画了半幅，还是和想象中相差太远。今日便这样吧，若是熬夜，明日没了精神，更难作画了。”

丫鬟为纯画铺好床，待纯画入榻后，解了床幔。

“奴婢有一句话不知当说不当说？”玉瑶侍立在床幔处，并未去耳房休息。

纯画闻她言，知道她要说些越矩的话，便恕她直言。

玉瑶理了理思绪：“小姐一项持重，谨言慎行。奴婢斗胆提个建议：若要化仕女图，得去女人多的地方，比如绣春楼。”

见纯画没有回答，她福了福身，低声补充道：“天太晚了，小姐睡下吧，奴婢熄灯了。”

而此时被衾里的纯画，正睁着眼睛，看着随风飘动的床穗，静静思量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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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纯画便邀了浣溪，去看铺子。

长平街是一条东西向的长街，浣府的马车从街市的东口入，若到达选定的铺子，需穿过大半个长平街。

车行如蜗，已过了一刻有余，马车仍滞在街口。

浣溪拉开车轿的帘子，看见：虽是宽敞大路，但是正好赶上重阳节，走亲会友游逛街市的人甚多，长平街上人流熙攘，车马拥挤。

她憋闷得有点难受：“纯画姐姐，不如我们下来走走吧。今日拥挤，马车还不及人走得快。”

纯画也正感到心焦，便和浣溪挽着手，一前一后下了车。

浣溪来的次数多一些，便一边走一边和纯画介绍这林立两侧的铺肆。

“羽织楼，也是做丝绸生意的......”

“醉春楼，听浣沙说，是京都最好的一间酒楼了，昨日的点心就是从醉春楼带回去的......”

“这是绣春楼......”

浣溪看着粉匾上斗大的“绣春楼”三字，语气低了下来：“便是雀儿在的地方。”

脂粉的香气混合着茶香，从楼里悠然飘来。

纯画拉住浣溪：“我们去看看？”

浣溪也有点怔怔：“你我未曾去过，冒然闯入怕是不合适，传出去对哥哥的官名也不好。”

纯画说：“那该如何？断不能从这跟前过，束着手无策可施吧？”

浣溪道：“你先别急，我们是女子进不去，我让人去寻浣沙，下午你我换了男装，让他带我们去。现在，我们先去看铺子。”

见纯画也踟蹰着脚步，浣溪拉起她往前走，轻声道：“姐姐，心急吃不了热豆腐，且忍一忍。”

十二仙仕

二人到了锦绣工坊，见葺缮的匠人已经过来量尺设计了，双方问了好，便带着纯画在铺子里四处看看。浣溪也让匠人随在身后，一起商议着仕女图镌画的地方。

最终议定，画十二幅仕女图，冠以“十二仙仕”的名字。

其中：六位闺中小姐，六位后院贵妇，均锦衣华冠，展美衣彩绸之风采。

作画，六位小姐中：

一位名曰端春，梳着朝云近香髻，穿着提花绸对襟百迭，显青春之好；

一位名曰花朝，梳着百花髻，穿着白绫翻领衫子和褶裥裙，显淑女之好；

一位名曰青章，梳着高椎髻，穿着浮光锦丝直袖罗衫，百褶裙，显福禄之好；

一位名曰纯乾，梳着随云髻，穿着妆花缎抹胸长裙和窄袖长被子，显才气之好；

一位名曰星月，梳着凌云髻，头戴莲花冠，穿着碧纱衫子和郁金长裙，显活力之好；

一位名曰长夏，梳着双螺，穿着云绫锦小袖上衣和花软缎抹胸长裙，显勤作之好。

六位后院贵妇中：

一位名曰兰秋，梳着倾髻，穿着古香缎两面裙，显优雅之好；

一位名曰酉月，梳着倭堕髻，穿着雨丝锦黄罗大袖衫，显稳重之好；

一位名曰霜序，梳着朝天髻，头戴山口冠，穿着泥金绯罗背子，显睿智之好；

一位名曰玄英，梳着牡丹头，穿着织金锦印花黄娟小袖和百褶裙，显贵气之好；

一位名曰雪月，梳着双刀髻，上穿龙绡直袖衫，下穿云锦长裙，披帛挂在腰间，显静气只好。

一位名曰嘉平，梳着同心髻，穿着青婵翼绿罗背子和百褶裙，显慈爱之好。

那匠人啧啧称赞：“十二个月，对应十二位各色美女，锦绣华服之美，呼之欲出。”

浣溪笑道：“美不分四季，不分年岁，哈哈，若与锦绣工坊相逢，托一世华衣之美。”

纯画蹙眉道：“此番只是说辞，作画也只是修饰，若真正成真，还需要硬功夫。”

浣溪表示认可：“姐姐说的对，不能只在外表上下功夫，还得有真才实料。不过姐姐也毋需多虑，锦绣工坊的料子京都人还是很认可的。下月修整完毕，姐姐家的绸布也将从青川镇运送过来了，届时开业，姐姐观后效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