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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世界都以为我和我马甲是一对(172)

作者: 四海孤舟 阅读记录

这下云鹤察觉出不对劲了,惊异地提高声音:“怎么可能?怎么这些人都能像死物一般,在当时没有半点思想和情感?”

“或许……”星浔低笑一声,眼眸中却无波无澜,并无笑意,“他们当时,真的已经是‘死物’了。”

我应上青云(15)

“当时……已经死了?”云鹤真人怔怔地重复一遍, 满目惊愕,不敢置信。

作为绘卷宗宗主,近千年来的画道第一人, 整个修仙界都以得到云鹤真人的一幅亲笔画为荣。

云鹤生性随和跳脱,为人亲和,每月末都会很好脾气地翻阅每一封来信、请帖,看心情回应来自各个宗门或家族大能的请帖, 做客期间常常随手留下画作赠予主人家,也权当是练笔修行了。

因此在他的记忆中, 那次前往梵音宫只是他随心应邀中平平无奇的千万分之一罢了, 根本没有任何异常。

如果不是兴致勃勃地想向好友展示这些年的作品, 他根本不会想到把这幅画翻出来再看一眼。

“不, 不对……”忽然, 云鹤回想起了一些细节, 原本就形状偏圆润的双眼睁大, 望向星浔, “我想起来了!当时是有些异常的——”

那是一年之初,正在远游途中的云鹤毫无架子地席地而坐,身周雪白的信纸高高堆起, 有的被写信人折成纸鹤、灵蝶, 在灵力的驱动下绕着他低飞,有的则闪着华光,生怕收信者看不见似的。

面露些微好奇之色, 他一个个把信捉住, 像拆礼盒一样挨个儿拆开。

这个, 看一眼,不感兴趣, 扔到一边。

这个,看一眼,是徒儿来信,等会儿写回信。

这个,看一眼……啊,是天音又写信骂他!

腾地一下坐直,云鹤把信来来回回读了几遍,暗自轻哼一声,不就是他之前在她的闭关室前等得实在无聊,就在地上画了只乌龟嘛,天音一如既往好小气!

赌气之下,云鹤在心里默默做了一个重大的决定——这个月他就不去找天音玩了!无聊死她!

信一封封减少,他该回信的回信,该扔掉的扔进储物空间,又在天音的信上画了一个自己吐舌头做鬼脸的简笔画,寄回去。

最后,他面前只剩下一封来自梵音宫光愿法师的请帖,希望他能抽时间去一趟妙本寺,为寺中群僧画像。

“尽快?”云鹤对着请帖瞧了半天,疑惑地念出书信中的最后两字。

在他看来,一年伊始想留下一幅“全家福”是可以理解的,每年就属年初年末他收到的请帖最多,但……为什么这么急切?

光愿法师常年修玄武定功法,不仅气息尤其绵长,行动也总是不紧不慢的,能枯坐在石头上一年半载不动弹,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云鹤很难想象他口中也会蹦出“尽快”二字。

但他与光愿法师终究不熟悉,便没有深思,只是愁眉苦脸地叹气:“真不巧啊,这边是南域诸岛附近,离梵音宫可横跨了三洲四海二十城呢……没办法,谁叫他替长明守魂十年呢,我也只能特地赶回去了。”

身在远游,如果是一般人叫他千里迢迢赶回去画一幅画,他才不乐意呢。

可是他欠光愿法师一个人情,光愿又一向淡泊宁静,几次推辞他的报恩,如今对方终于有求于他,他更不好推脱。

一边叹着气,云鹤一边唤出点仙笔,不过寥寥几笔就在空中画出一幅栩栩如生的仙鹤图,图中仙鹤忽然眨了眨眼,抖抖翎羽,昂首挺胸地迈起细长的腿,从画中走出。

“走吧,我们赶路过去!”

云鹤拍了拍仙鹤的羽翼,姿态矜贵高傲的仙鹤勉为t其难低头俯身,让创作者骑上它的脊背,随后展翼高飞。

不过两三天,云鹤便驾鹤抵达梵音宫主脉脚下。这边不比南域暖和,片片雪花纷飞,冻得他打了个喷嚏,连忙从储物空间里翻出羊绒斗篷、麀皮小靴穿上。

以他的修为,他早已可以隔绝寒冷,冰火不侵,但他一向不愿意这么做,觉得平日里春夏秋冬有冷有热才有意思。

然而,等云鹤哆哆嗦嗦爬到山上,从一众相似款式颜色的袍子中找到光愿法师,又有一件怪事。

见到云鹤,光愿法师表现得很寻常,寒暄后问他前来何事,吐字还是以前那般慢吞吞的——就是太“寻常”了,就好像他根本没有写信,主动邀请云鹤前来一样。

违和感有一瞬间划过云鹤的脑海。

他面色有些古怪,上上下下打量光愿法师几眼,得到的只是对方一成不变的微笑,笑容慈祥而温和,像极了寺庙中许愿池里的一只百年老龟。

好像,没有什么异常?

可能是年初事多,光愿忘记了吧。尤其光愿还是妙本寺住持,管理全寺事务……

当宗主是很累的,在徒儿能帮云鹤分担前,他也总是忙得不着地,此时云鹤推己及人,觉得当住持应该也是同样劳累的吧。

云鹤找到一个合理的理由,看向光愿法师的目光增添一分怜悯,无奈地解释道:“不是你小子写信,希望我来给你们庙里的僧人画像吗?”

“……哦,”大抵是真的忙昏头了,相貌年迈的僧人慢慢地应了一声,声音低沉,“是这样啊。”

“是呀,”云鹤没有多想,在他的印象里光愿法师向来如此,戳一下才肯动一下,“你们商量一下想在哪里画、摆什么姿势画,我先去后殿拜访一下长明,半个时辰后回来。”

说着,他便迫不及待地迈腿,向后殿走去,半个时辰后来到庙宇正门前,按照要求画完画像就下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