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然会让我以为你还爱我，这种爱只让我觉得恶心。”

燕殊攥着她的手指颤抖着，眼底蒙上一层不易察觉的水雾。

是啊，他不爱明月，他恨明月。

她以为自己恨她时也是这般抛弃他的姿态，若是让她知道……

他爱她。

以姐姐对他的态度，这棋局他会满盘皆输、溃不成军的。

宫人们被赵明月一个眼神轰了出去，宫人们如蒙大赦般退了出去。

他们无论如何都想不到看起来最是温和好相处的皇后，在对待圣上时她竟能说出这样绝情的话。

宫人们都怕待下去再听到什么话，他们十个脑袋也不够掉的。

燕殊捏着赵明月的下巴，她无所谓地瞥向别处，又被燕殊拉了回来逼着她听他说话，他似笑非笑道：“是啊姐姐，我这么恨你。

不如先从杀了宣成王他们开始折磨你吧，我知道你更在意的总是旁人。”

明月的表情这才有了变化，她狠捶着燕殊的胸口，眼角被气得微微发红，眼眸里撒了水汽一般亮晶晶的。

“燕殊你若杀了他们，我会永远记得他们的……”

明月心里发慌，她呼吸声逐渐加快，燕殊这么恨她，她以这样的方式威胁有没有效她自己也没底。

燕殊顿了顿，他居高临下地欣赏着明月终于不再冷淡的眉眼，她因为自己而痛苦不堪的神色可以再生动些吧。

他俯身靠近赵明月，以依恋的姿态靠在她的肩膀，这般热的天气他还要吻过来，密密匝匝的吻很轻地落在她锁骨处。

“留在我身边，他们不会死。”

潮湿温热的吻像是一簇簇火星落在她身上，总会留下一个个红痕，明月气得要用脚蹬他，被青年压制住了。

燕殊平静地叙述着，他知道怎样服务明月：“明明很舒服啊，姐姐不要逃。”

你不是恨我吗？她想。

他们的身体至少很契合，明月不自觉柔软起来。

帷幔落下，他们手臂贴着手臂，接触到的皮肤汗津津的，他早就不装自己体弱多病了，练过武的身体体温比常人高些，燕殊却固执地还要与明月贴近。

睡梦中的明月皱着眉推了推燕殊，燕殊稍微挪开了自己的身体叫了人再搬些冰块进来，她眉目才舒展开。

明月的呼吸声很轻，像是水波柔柔地激起层波澜，脸侧还有些微红。

他以手指扫过她的脸颊，低声吩咐宫人拿了药膏过来，燕殊亲自为她身上的一些淤青上药。

情天亦恨海（四）

赵明月是被雨声吵醒的，清晨，细线一般的雨丝丝丝缕缕地透过织金流苏帷帐带来潮湿之意。

拥她入怀的帝王为她遮耳，但雨滴溅地的声音还是让明月缓缓睁开了眼。

“今日是小满。”燕殊见她醒了，在她耳畔柔声絮语着。

明月的乌发柔顺地铺散在床榻之上，她面上没什么表情，像是顺水而漂的花，宫女们托着衣物鱼贯而入。

燕殊看了眼雨势，他微皱着眉探了一下明月脸颊，她还未完全睡醒，就任燕殊摆弄。

女子脸上温度偏低了，他抿唇一瞬，吩咐宫人们将披风取过来。

燕殊并不着急自己的梳洗，反而像是打扮孩童的娃娃一般悉心为明月穿衣。

他拉着明月披风的系带，细致地打好披风上的结，明月觉得这结实在是有些紧了，闹得自己透不过气来。

不知是不是天气原因，她心里也是又闷又胀。

瞧着就在自己眼前脆弱的脖颈，明月很是顺手地掐了上去。

燕殊嘴角的笑意滞住了，窒息感很快传来，肺里的空气慢慢变得稀薄，但燕殊没有挣扎，他凝视着面无表情的明月，嘴角蔓延着笑意。

明月正仰脸观察燕殊，漂亮的眼瞳紧紧追随着青年的反应，她的眼神没有杀意，单纯是在发泄。

清晨，殿里偏暗仍点着烛火，在烛火的照耀之下，那双眼眸透着细碎的光，像是名贵的貍奴般亮得惊人。

就该这样，所有浓烈的情绪，不论是愤怒还是恨，都该对着自己。

大概只过了不到一刻，明月还是松了手。在她松手的瞬间，燕殊猛烈地咳嗽着，因为窒息而泛红脖颈上明晃晃地印着她的掐痕。

“咳……咳咳”

外间的宫人们听到动静都要进来查看，很快被燕殊呵斥出去，燕殊看着明月，她嘴角弯翘起来，明显有些愉悦。

因刚刚燕殊大幅度的动作，他原本就草率束着的长发披散开来，几绺发丝落在了他俊美的脸侧。

燕殊拽过明月的手腕，失衡的她很轻易地被他拉了过来撞在他怀里。

修长的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抚着她微乱的发髻，燕殊眉眼微扬，笑意不变。

“明月不想这么快掐死我，看来也是知道身为皇后就这么草率地掐死我，会被那些迂腐的大臣押着陪葬的。”

燕殊靠近她耳畔喃喃着，他的话语中大有要与她互相折磨到老的意思，明月扯了一下披风紧系的结，将脸埋在了披风嵌着的毛绒绒的领子里。

其实刚刚她放手还有一个原因，那就是燕殊这个君主对于百姓来说居然是极好的，大梁在他治下将前朝所亏空的都慢慢积累了回来，百姓休养生息，国泰民安。

若是他能放过自己便更好了……

“不要分神。”燕殊察觉到了明月的走神，他脸色阴郁了一瞬，或许是猜到了什么警告着。

“近日会有客人来见你，或许你可以与他们叙叙旧。”燕殊顿了一下，忽然说道。

昨日她这么强烈的抗拒加上才两三日的功夫，这客人应该不会是潭县的旧友，那么会是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