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病娇缠上后(142)
父帝自然也明白这一句话会问出来的缘故,故而回复了这样病态的一句话。
孩童时期的燕殊被母妃刻意地忽视,被宫人敬而远之,被那个名义上称作是自己父亲的人当作筹码来威胁李蝉衣。
被父帝试药的痛苦已经胜过世间大部分痛苦,所以在许多时刻他都分不出感情来看待周围的一切。
直到某一天,李蝉衣像是想起来了什么与父帝说了一句:“他一个字都不认识,送他去读书吧。”
这消息不知道对自己来说是好是坏,燕殊每日多了一个任务,便是去学堂报道,在学堂的时间里他能少受一些苦,他以此麻痹自己所承受的。
但父帝也就知道了李蝉衣对自己儿子居然还有一些重视,变本加厉地以折磨他来要挟李蝉衣。
那一日,他下了学堂。又见李蝉衣与父帝吵了起来,李蝉衣身边是照顾她的嬷嬷的尸体,软软地躺倒在地面上。
李蝉衣哽咽着:“呜呜……”
父帝只是冷笑着站在一旁,手里还提着一柄长剑。
安慰的话一句也没说出来。
见过千番这般景象的小燕殊明白,父帝在吃醋,李蝉衣恨他可以,但他要杜绝李蝉衣爱上其他任何人的可能性,包括李嬷嬷,包括她青梅竹马的邻居叶郎,包括燕殊这个儿子。
这是爱吗?
可她怎么这么痛苦?
燕殊脸上空茫茫的,他不明白。
大殿里一片死寂,君王忽然朝站在旁边的孩童说着:“燕殊你记住,要留住一个人,就该不管不顾地将她栓在身边。”
君王神色阴郁地盯着不看他一眼的李蝉衣,同样的,李蝉衣盯着他不屑于给个眼神的李嬷嬷。
李蝉衣在君王面前说不出话来,她停止了哭泣,牙齿死死地咬破下唇,留下斑驳的血迹。
在父帝不得不离去时,李蝉衣默默整理着李嬷嬷的遗容,宫人们鱼贯而入带走李嬷嬷的尸体,她并没有看燕殊。
“这不是爱,燕殊。”
只留下了这一句话,她便不再管小燕殊。
李蝉衣不会再与他多说,因为她时时刻刻被监视着,她稍微与他人多一点接触,都可能被喜怒无常的某个疯子盯上。
燕殊一直以为李蝉衣恨着父帝,恨着作为被强迫生下来的产物的自己。
那天,他脑中模模糊糊地多了一个念头,李蝉衣对他是有爱的,这个念头让他能够帮她一把。
帮她去死。
燕殊不想记住父帝那番爱她就要抓紧她的话,直到此刻,直到他一次又一次用这样的方式逼迫姐姐留在自己身边时。
他才发现,自己无可救药地遗传了父帝阴鸷的性子,只是他善于伪装自己而已。
燕殊垂在明月腰侧的手指先是试探性地伸了过去,指尖轻颤着感受着她真实的温度。
他不该再回答留在他身边这样的话,与那个恶心的男人又有什么区别呢?
青年的手指攥紧了她的衣物,像是溺水之人抓住了自己的救命稻草。
“姐姐告诉我要怎么改正,让我了解你的那个世界就行了。”
燕殊的眼眸通红着看向明月,像只不会发出声音的小兔,神态虔诚。
与之前所有倾诉不同的是,这次他给赵明月留了自由。
留了不爱他的自由。
青年讨好似的亲她被泪湿透的脸庞,亲她泛着薄红的眼角,亲她沾上自己点点血迹的指尖。
他笨手笨脚地舔舐着,力道很轻,她一下子便可以推开。
赵明月强硬地捧起他的脸庞,他不要自己可怜他,但寻求原谅时燕殊还是会做出这样子卑微讨好的动作。
明月回以一个吻,微凉的唇瓣印在他鼻尖,极轻极软。
“好。”
咬痕
祭月将近,宫里进贡了不少陵桂酒。
燕殊乌发冠起,宽袍大袖,脖颈微露出的白皙皮肤与身上穿着的深色宽衣对比鲜明。
这是现下世家子弟中流行的衣着,穿起来衣袂飘飘,看起来很有些仙人临岸的风姿。
燕殊前往坤宁宫的脚步轻快不少,他刚命裴秾转到斛赤地方关押,已经算是对裴秾的极大开恩。
离开地牢之后他特地沐浴熏香一番,就是担心自己沾上了血腥气让明月生厌。
姐姐总能开心些吧,他思考着踏进了坤宁宫。
很奇怪的是,坤宁宫的宫人都被命令在外间候着。
找到明月时,她背对着自己在小桌边坐着,发髻微乱,单薄的衣物将她脊背锋利的曲线勾勒出。
燕殊走了过去,他声音沉稳地说着裴秾的事。
可是赵明月没有回头,她像是一尊铜像一般端坐着,姿态静美。
“……姐姐,你知道我不能就这么将他放了。”
沉默了好一会儿,燕殊再也忍受不下去,他双手搭在明月肩上,稍加力道将她转了过来。
在触到明月肩膀一瞬,燕殊便发现了不对劲。
温热皮肉包裹之下,女子的血液源源不断地流动着,至少是没什么大碍只是速度微微加快,他隐约能感触到肌肤之下纤细的骨头。
明月现在体温偏高,女子转头过来看他,她精神头好得很,长睫轻颤,黑葡萄似的眼眸很快在他身上找到了聚焦点。
明月显然将他刚刚说出的话听进去了,她开口道:“阿殊,你脾气变得好多了嘛。”
“我知道,都是裴秾他们故意引诱你的。姐姐善良,没办法见死不救。”燕殊顿了顿道。
看来是死性不改……
明月听了燕殊一番极为恳切的话语之后暗自诽谤着。
女子一开口的语气与小桌上空了大半的酒壶让燕殊明白,明月是喝了些陵桂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