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病娇缠上后(6)
燕殊不甚在意,他一副天真少年的模样,声音清浅:“这般滑天下之大稽才符合众人眼中我的性子不是吗?
再说了,若是偌大的天下连一个女子都容不下,那这天下,当真是百姓的天下吗?”
燕殊想起了什么,垂下眼眸,语气认真了些。
方陈还感叹道:“我一直以为你稳重了许多,没想到还是这幅德行。
算了算了,反正你做好决定的事别人都干涉不了,吴家的卷宗我已经提前叫人拿出来了。”
他走到桌前拉开抽屉,把五筒卷宗递过去,说:“关于吴家的事情,全在这里了,如果你能查出来当然好。
如果查不出来,就算了吧,我估摸着……”
方陈还压低声音,道:“如果这里头真有别人的手笔,那只会高不会低。”
燕殊点点头,接过卷宗道:“辛苦你了,那我就先回去了。”
方陈还说:“行,弄完这个事儿,我们出来喝一杯。”
应了一声,然后朝长安街南街口走去,黑天站在黑色骏马旁,道:“王爷。”
燕殊点头,抬腿上了马车,掀开帘子,就看见赵明月坐在里面,他脚步微顿,走上去,说:“回府。”
黑天:“是。”
赵明月并不怕他,只是突然和一陌生男性处在一辆马车里,莫名觉得局促。
好在燕殊并没有看她,只是闭目养神,这也让她稍微松快了不少。
一路上谁也没说话,只有黑天架马的声音。
很快到了门口,马车停下,燕殊率先下了马车,黑天早早备好凳子,赵明月踩着凳子下来,安静地跟在燕明过的身后。
管家瞬间迎上来,道:“王爷,这位是?”
“这是赵明月姑娘,刘伯,你让丫鬟去热点水,再给她找身干净的衣服。”
管家连忙点头,道:“赵姑娘,请跟我来。”
赵明月看了眼燕殊的背影,只当是他嫌弃自己身上的破烂,也没多说什么。
既然她已经和燕殊合作了,那所有的一切都要按照甲方的意愿来。
吴家灭门惨案
王府里的东西任何一样都是极好的,丫鬟伺候她洗完澡,给她换上石榴色的罗裙,颜色极其艳丽。
丫鬟随后将她安置在梳妆台前,细细打理着她的头发,又给她描了妆。
赵明月扫了眼镜子中的自己,玉面淡拂,脸色鲜研不少。
但她更关心的是燕殊所说的卷宗,这卷宗可是她求来的重要机会。
在她等不住站起身要找王爷的时候,燕殊懒洋洋地靠在门边。
他换了件月白色的袍子,手里又抱了个精致小巧的手炉,与站起身的赵明月遥遥对望。
“赵姑娘去床上坐着吧,让太医检查一下你膝盖处的伤口。”
赵明月愣了下,目光在触及到燕殊身后的大夫后,她顺从地坐到床上。
太医拿着药箱进来,道:“姑娘,麻烦你把裙子撩起来。”
赵明月“哦”了声,卷起裙边,腿上穿着亵裤。
太医掏出剪刀,将膝盖处的布料剪开一个大洞,在看到简单包扎的伤口后,眉头皱起来:“姑娘,这是?”
赵明月有些不好意思道:“昨天膝盖里扎进碎瓷片,但是太晚了,就自己简单处理了一下。”
太医点点头,道:“姑娘很聪明,但是还是该拿纱布的,布条会粘在伤口处,臣撕的时候会有些疼,劳烦姑娘忍一忍。”
赵明月应了一声,太医已经尽力轻轻的撕开布条,但疼痛还是让赵明月咬狠了唇,唇上刚好的伤口再次皲裂开。
燕殊坐到了梨花木椅上,见状也倒吸一口凉气。
随着布条的撕开,里面骇人的伤口也露了出来,太医仔细瞧了一番道:“没有腐肉,姑娘可是拿酒处理过?”
赵明月点头道:“担心感染,就在家里找了酒倒上,不知道管不管用。”
“自然是管用,就是会很疼。”太医想要说些什么,但最后还是闭了嘴,从药箱里掏出药粉抹上,然后拿出纱布一点点裹上去。
做完这一切,太医叹了口气:“伤口切勿沾水,平日里饮食清淡些,不出七天变能好。”
说完又从药箱里拿出一瓶药膏,道:“待伤口愈合后,每晚睡前抹一抹,便可消疤。”
赵明月连忙接过道了谢。
燕殊让人送走太医后,低头看向赵明月,刚要说话便被赵明月急切的话语打断。
赵明月开口道:“王爷,我可以看卷宗吗?”
燕殊犹疑地说道:“你的伤口……”
赵明月摇摇头:“不碍事,王爷亲自去衙门拿了卷宗,想必这件事情一定很急。”
话说得好听,假意是担心他着急,实际是担心自己能不能进衙门。
眼前的少年不知听没听出来,他眼里溢满感动的神色,不像是作假。
他贴心道:“那你今天也好好休息,明日,我会让黑天把卷宗给你拿过来。”
燕殊还问赵明月有没有住处,赵明月连忙说自己有,燕殊叹了口气,颇为惋惜的样子:“那本候让黑天送赵姑娘回去?”
赵明月只觉得燕殊一个王爷这样礼貌平和的态度太奇怪了,让她有些招架不来。
她摇摇头,谢绝了王爷的建议。
女子纤细的身影慢慢消失在夜色中,燕殊视线落在了她走动时带起的裙摆。
惨白的月光洒在他脸侧,给他白玉般的脸覆上一层光辉,是被泠泠月色照过的寒泉。
“那多保重身体啊……”他扯着唇角,笑容诡异难辨。
四处静悄悄的,树影在月色下摇晃,投射到地面时愈发张牙舞爪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