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病娇缠上后(8)
他为赵明月清理出沙砾,再消毒,敷药,包扎。
“脉搏虚弱无力,手脚冰凉,舌苔发白,才是早春,裙装一到晚上便过于单薄了,赵娘子快要感染风寒了。”
詹郎中放下诊脉的手,着手开始取出紫苏叶,生姜,荆芥等药材,投入药炉中以文火煎煮。
赵明月当机立断听取医嘱,把行囊中唯一一件白色披袄给自己套上了。
穿得严严实实的她被詹郎中拉到了药炉旁,自食其力给自己的药看着火候。
在赵明月再三保证自己不会挨冻的情况下,詹郎中才放心将钥匙交给赵明月,自己回到住处去。
一切都安静下来,药炉下红彤彤的火光映在赵明月眸中,看起来就像是她的眼眸内存了团火似的。
她在药炉边取着暖,先前被搁置的思绪如潮水般纷纷涌来。
那刺客耳中特意塞了棉絮,必定是得知了今日衙门内她催眠破案一事,那么是衙门里的人吗?
石磊?他本没有被识破偷盗一案,对她怀恨在心也情有可原。
不,不可能,石磊刚受了刑,是不可能来刺杀他的,就算他想要雇佣别人,身上也没有钱财。
燕殊?他有财力指使刺客来刺探她,就算他表现得再温和,他也是个王爷,皇帝的胞弟。
不,不可能。燕殊明日提议过要派手下护送她,再说了……
再说了,永安侯燕殊在书中的人设可是美丽废物啊,体弱多病,不擅长骑射。
在皇帝男主受伤昏迷时他暂代监国,也从不僭越,政绩一般。
一定是衙门内的人吗?
今日衙门发生的一切没有特意避着人群,催眠术对人们来说很是新奇。
一传十十传百,说不定就有人注意到她了。
更为奇怪的是,刺客并不是来刺杀她的,是试探,威胁亦或是其他?
思绪混乱得如同墙角结在一起的蛛丝,缠在她心头。
赵明月捏了捏自己的眉头,浓郁的药香提示她药已经煎好了。
她关了火拿起抹布握着炉把儿,将药倒进碗里。
棕色的药汁散发着热气,被她一饮而尽,也许是药还滚烫的缘故,她没尝出多少苦味出来。
铺好地铺后,赵明月关紧门窗,还是先专注明天送来的卷宗吧,她这么想着沉沉地睡去。
吴家灭门惨案
晨光熹微,阳光透过窗棂溜了进来。
赵明月醒来后第一件事就是换回自己的衣裳,把那名贵的罗裙团吧团吧塞进角落。
说实在的,这裙子血红血红的颜色加之昨日那一番惊心动魄的遭遇,她对这裙子都有心理阴影了。
赵明月给自己扎好单螺髻后,在附近寻了一处价格便宜的摊子,吃了碗阳春面。
面汤暖了肠子,全身的寒气消散。
赵明月回到医馆时,黑天已经等在了那里。
赵明月没问他是如何知道自己住处的,王爷身边的人总有办法的。
“赵姑娘,这是吴家灭门惨案的卷宗,在有确凿的证据之前,一定要少用祝由术啊。
据说,那天衙门见证的人们将赵姑娘拥有祝由术之事传出去了。
百姓们中已经有人对此类方法颇有微词,木秀于林必摧之……”
这不巧嘛,我昨天差点就被摧完了。
赵明月假笑着接过了卷宗,这些与中文颇为相似的字与她似曾相识。
具体是怎么相识,应该是她不认识它们,它们认识她。
“给我三日……”
“三日可破吗?”
“三日我能读懂这些字。”
赵明月语气弱了下去,她将卷宗护住,眼神带着祈求。
……
候府内,燕殊以杏黄色的发带高束着马尾,黑发随风肆意飘荡,遮住他眼里的锐利。
除此之外他仅穿着一件明黄色常服,常服边角绣着暗纹,显得极为意气风发。
他紧抿着唇,眼瞳黑沉,透露出一股不近人情的漠然来:“告诉她了吗?”
“禀告王爷,赵姑娘已经知晓了。”
燕殊眼中闪过一丝兴味:“她到什么进程了,可遇到困难了?”
“……禀告王爷,赵姑娘已经进行到识字的阶段了。”
“识……识字?”燕殊回头,语气愕然,嘴角微微抽搐。
“哦,识字啊,我小时候识字也挺不容易的,给她找位教书先生吧……”
[成安八年十二月二十五日丑时一刻,洪县东城打更人李峰巡逻至青鸾街时被一阵燃烧产生的浓烟呛到。
由此,他发现城中富商吴永超府里燃起熊熊大火,周围邻居互相奔走告官。
蹊跷的是,全府上下二十余人均未起来救火,与其一墙之隔的刘屠户称听见了府内有人的呼救。
两刻钟后,厨房烧火丫鬟踉跄而出,神情恍惚。一刻钟后,军巡铺赶到,经过半个时辰的扑救,火势减弱。
吴府富商吴永超,其妻林氏,长女吴净秋,次子吴甫阁,全府上下仆从丫鬟十六余人,除一厨房烧火丫鬟外均死亡。
起火源头是厨房外堆积大量柴火,后火势蔓延至长女所住西厢房旁的柴房,造成吴府宅邸烧毁严重,波及周围商铺。
审问丫鬟后发现其呓语不断,神魂失散。]
两天过后,在永安侯派来的教书先生的耳提面命之下,赵明月总算能将卷宗的所记录的案子经过看懂并总结出来。
此案的疑点是火势这么大,府内二十余人在事发时没有一个人醒来救火,邻居却称听见了府内有人呼救的声音。
那么他们逃不出的原因是被下药了,还是困在了府中,或是正值宴席之时,众人都醉了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