训反派(201)
峰主们用同情的眼神看鳌厉,心中感慨道。
赢厌那人魔有个好属下!
她们云榭天,神女之下,若论排兵布阵,容虚云不敢称第一人,第一人要给黑云峰峰主周不言。
当年周不言随老神女下山,老神子将百国折腾得一通乱,有些事老神女不方便出面,只得由周不言来做恶人。
往前数五十年,谁也不知黑云峰峰主周不言心狠手黑,诸如早先仅有三城之土的小国,周不言一人带一万人,一夜灭一国。
挑上周不言,鳌厉是嫌自己命太长了。
这一战,毫无悬念。
周不言颤颤巍巍地上了马,一手拿着拐杖,一手牵着缰绳,身后跟着一万云榭天的人。不过两个时辰,鳌厉被周不言一拐杖敲在后背,登时落下马,喷出一口鲜血,瘫软在了地上。
周不言老了,腿脚不怎利落,可这份不利落,仅限于平日行走。若非念着赢厌为神虞生了孩子,她方才那一拐杖就该敲在他脑袋上。
她颤颤巍巍地下了马,咂摸了一下嘴唇,惋惜道:“鳌将军,你输了。”
这一战,被东齐大军口口相传,他们醒悟了,原是他们错了,神明并没抛弃他们。
天雍一战惨败,不见士气低落,次日大军退回三城之外,吐一国之土。
日日都在打仗,不过一个月,天雍大军退回了东齐的半个天下。
百国神女、百国麒麟、百国凤凰,重新回到百姓的口中。
神虞踏出宫门似只想帮神阙夺回半个天下,曾亲口允诺过的诛杀人魔,闭口不谈。
神阙知自己不过仗神虞之势,每每自称徒儿,旁敲侧击想要在她口中问出赢厌的死期。
神虞往往回他:“还不是时候。”
转眼间半年过去了,两国各占半个天下,战战有云榭天的相助,倒也能打个平手。
赢厌却再不御驾亲征了。
东齐短缺粮草,渐要支撑不下去了,烨帝被囚近两年,于这日得了自由身,来见了神虞。
神虞见得他来,低垂了眉目,不等他开口,淡淡道:“本尊知了。”
烨帝倍感惭愧,曾历经三代神女的圣明君主,早先甚至想过要为自己嫡亲的孙女与百国帝王为敌。帝王本无软肋,却有一子,一国之民。
神虞并不怪他,道:“皇爷爷,世人有情便有了软肋,方外之人总说是无欲则刚,生于凡尘,哪能无欲,那不便成了神。”
只有无望地百姓才会相信有神明的救赎,能做皇帝都是清醒人,都知世上没有神。
烨帝抬眸看她,久年不见天光的双眼,直至此事才看清,她发白了,不是温润的银,而是朽木的枯色雪白。
他心疼得难以自抑,上前拿起她一缕白发,哽咽问:“虞儿,你怎白了发?”
神虞微微抬起眸,她眸色空明,里面只有无情的漠然。
烨帝苍老的双手捧上她脸,不敢置信地瞪大了眼。
他孙女今年才十九岁,竟然苍老了。
旁人看不清,他看得明明白白,他的孙女是真老迈了,空明的银眸后,是苍凉的悲悯。
天雍大军退居瓮城已有半年,高高的城墙泾渭分明,隔开了善与恶的两方大军。
神虞重生后还是第一次骑马,身后是五十国帝王。
城墙上,赢厌一身红袍,血红的眸子死死凝着她,问:“阿虞,你可是后悔了抛夫弃子?”
城墙下,神虞骑在马上一身白鹤氅,抬眸看着他,摇头:“本尊从不悔。”
赢厌想笑,他嫁的妻主要来杀他这恶魔了。
他作恶多端,自然是天下第一该死之人。
苏爱骑在萧忌头上,尚且不知母父之间的沟壑,只望下看一眼便认出了自己的亲生母亲,欢喜着不停向她招手大喊:“母亲,母亲,我是有苏爱赢。”
孩童童真的声音,无知而干净,清脆得如同莺鸟脆鸣。
神虞动容了眸光,将视线慈爱落了他身上。
那是她的儿子,身上流着她的一半骨血,是赢厌怀胎一年六个月为她生下的。
她可以不爱赢厌,却不可不爱他。
欢笑的苏爱对上她眸,马上痛哭失声,向她张开双臂,哭喊着:“母亲将我带走吧,我讨厌父皇,他要杀了我。”
她的儿子是不会说谎的,她知道,赢厌就是这样灭绝人性的魔王,这种事他不是干不出来。
他的父亲就是那样对他的,他自然要子承父志,要杀她的儿子。
她心疼道:“容廷,把赢祁交给赢厌,本尊不要他死前有遗憾。”
赢祁骑在马上,听到这话一头栽了下来,目呲欲裂地瞪着神虞,恐惧得颤声喊:“神女,老臣可是您的人啊,您不是来杀赢厌的吗?!”
他这是造了哪门子的孽,一个赢厌要杀他还不够,神女这样的天人,竟然还要纵容这孽畜杀父!
第 118 章
容廷听见这话只觉遗憾。
两人不管真情假意,站在同一阵线相处数年多少有些同路之情,他着实不落忍,利落下了马,将赢祁提了起来,惋惜道:“你放心,我与人魔神子早先有些交情,人魔神子看在我的薄面上兴许会给你一个痛快的死法。”
赢祁听到这话,挣脱容廷的束缚,举起方天画戟指向神阙,冷声威胁道:“神女,赢祁对您忠心耿耿,您若定要将赢祁交给赢厌,赢祁只得借皇上性命一用。”
五十国帝王骑在马上,看到这一幕,也就是掀了掀眼皮,多看了神阙一眼,便将视线移走了。
人皇死不死的,他们这种小国帝王哪有资格插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