训反派(204)
定是赢厌!
他这样残忍屠戮了所有人,这份血腥吓到了他。
他承认,他怕赢厌,所以怕出了幻觉。
他‘锵啷’拔出腰间佩剑,色厉内荏喝道:“赢厌!你乃当今第一恶魔!寡人纵死也要为死去的百姓诛杀了你这恶魔!”
赢厌一身红袍,在血海之上猎猎作响。
天很低,地很平。
他站在血红的天地之间,魔气冲天。
他面无表情,平静道:“神阙,上天入地,孤王从无对手。”
哪怕是创造他的灵,也消灭不了他。
它也怕他,怕他去往现实世界,在那个世界依旧无敌。
他两世以来无数次地想要杀了他,却一次次被阿虞所阻,一次次地让他逃出生天。
这份恩怨也该了结了。
神阙横剑在前,来到神虞面前,将她护在身后:“皇后,赢厌疯了,这次换寡人来保护皇后。”
他本就没有人性,必会杀了他,夺走他的皇后。
他的皇后并不爱他,他未必不会伤害他的皇后。
两世来,他做过许多对不起皇后的事,今生皇后不爱他是对的,他不值得被皇后爱。
他工于心计,配不上他的皇后。
这是没人性的魔,杀了他,定会伤害他的皇后。
神虞被他这样护在身后,突然夺走了他手中剑。
神阙震惊回首。
神虞看着手中剑,笑意无奈:“阙儿,前世傅无疾没错,本尊的确想过要做女皇。”
这念头才在她心头生起,她便打消了。
她不是没有实力那样做。
神阙手中的半个天下,步步有她。
就如今生,神阙有颗帝王心,人皇之称,却也没一统天下。
他真正需要的是粮食。
她那云榭天是天灵地宝的所在,山民百万,放下武器便是民,百万山民,万万顷良田,可养山下万万百姓。
她是云榭天的山主,神阙想要的不是她,而是她的云榭天,她的粮食、她的大军、她重生后用金山在百姓身上换来的民心。
前世她有足够的实力做女皇,却不可。
这一切的确是她的,却也从不属于她。
她是执笔人送给神阙的贤良皇后,不管是不愿还是心甘情愿,她必须承认,她所有的一切都在为神阙做嫁衣裳。
早在前世,她便窥得这天机,所以不愿与他圆房。
她前世是个恋爱脑工具人,若非及时醒悟,本应爱他。
错就错在,执笔人让她过于聪明了。
她若愚笨些,青梅竹马、并肩打天下的帝与后,怎会不情投意合,情深意重。
也万幸,她醒悟了,及早认清了自己的身份。
她站在凡尘外,不愿入情海遭一番刻骨铭心的爱与恨。
那并不是她有苏虞。
这份情劫,她不认!
神虞攥紧剑柄,抱住了神阙。
神阙陡然僵硬了身体。
那双多情目,缓慢低眸看向她,慢慢蓄满了泪水。
“为什么?”
神虞紧紧抱着他,好让他不下坠,还能站在这片血海,凝望着他,刻意伪装地冷漠消失了,她含情看着他,带血的手,抚摸上他脸颊,轻声道。
“还记得吗?
小时候,我对你说过,我不想做神女,做神女太没意思了。不能哭,不能笑,我得高高在上,让她们仰视我,猜不透我心思。
你我常去后崖玩,那里有母亲父亲的玉像。
我不懂,父亲那样爱母亲,母亲为何还要下山风流。
你说:人心易改,一人之心,能爱很多人。
我那时想过,我绝不会变成母亲,你若留在山上,我便娶了你,只娶你一个人,这辈子也仅爱你一个。你若下山去,那里男尊女卑,我舍不得你,便随你下山去,也可嫁给你。
你我一起长大,从三岁到一百岁,你不负我,我不负你,做对恩爱眷侣。”
神阙唇角滚出了许多血,却也站稳了,用力抱住她。
他眸光有些涣散,似看到了那个独属于他们的过去。
她还小,总是一副大人模样,外人若在,必是摆着神女的姿态。可私下里,只有他与她,她眉眼灵动,仗着聪明不少捉弄他。
他自是斗不过她的,受她欺负了,也不恼,便笑着看她。
她是他的师妹,也教了他很多东西。
云榭天有间藏书阁,那里藏着许多书,天文、地理、奇门遁甲,她拿起书翻看一遍,随手便可摆出一座法阵,可困活物。
他愚笨,总也学不会。
她道:“师兄学不会也不打紧,我会,会一直与师兄在一起。装在我脑子里的东西,只为师兄所用。”
他尚是少年,总会想,上天并不亏待他,齐国虽小,他有了她,天下都可归齐土。他若长大了,一定要下山,必要让天下人见证他如何心怀感恩娶她。
往后不管是十年、二十年、一辈子,他绝不负她,要与她恩爱一辈子。
他的确那样做了,他一颗心装着天下,也装着她。
若问哪个重,他的皇后得排在前面,这天下是皇后帮他打下的。没有他的皇后,哪有他的天下。
可她那样爱他,爱众生更爱一人,却不肯与他做个真帝后。
她躲着他,哄骗着他。
他也怕,怕她的皇后若学其母变了心,他当如何。
他与她去烨国千灯节,看到了人魔赢厌,那是个瞎子,瞎子看不见,站在城墙下虔诚侧耳,听着他与她的对话。
他的皇后太好了,那样的魔头,不过听听她的声音,便决定撤回大军,不再进攻烨国,默认了烨国的中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