训反派(43)
鸡鸣狗吠,隐隐传来。
神虞拢了拢鹤氅,微微气喘地停下脚,站在村前静静看。
不过几柱香,一户木门打开,赢厌背着一麻袋秧苗走了出来。
与此同时,危岚从隔壁农家打开门,蹑手蹑脚地跟了上去。纪牧云从屋顶跳下,紧跟危岚身后。
赢厌照例走到水田插秧,麻袋的秧苗以肉眼可见地速度快速减少。
危岚抬头看了眼天色,从怀中掏出一个大水壶,脱下外衣,铺在田垄,崇敬看着赢厌的残影。
纪牧云身在危家村,可没她这样便利,她从怀中掏出一块碎银子,递给危岚:“东西我买了。”
危岚目不斜视地看着赢厌,将她手推开:“纪牧云,你我各凭本事,事关一家尊严。你拿这点破银子,是瞧不起我危岚。”
纪牧云一耸肩,将银子收了回去,一屁股坐在了铺着她外衣的田垄上。随手拔出一根草,衔在嘴里,吊儿郎当道:“纪牧云可以不拜人魔神子为师,却也绝不会让你危岚拜人魔神子为师。”
危岚收回视线,冷眼看她:“你想比划?”
纪牧云看了眼她苍白的脸,不屑道:“现在的你不是我对手。”
危岚站起了身:“你可试试!”
纪牧云顺势一躺,看着赢厌,闲闲在在的道:“我纪家是个要脸的人家,不欺负受伤之人。”
她说这里,向赢厌喊:“人魔神子,纪牧云来为您来送茶水了。”
第 26 章
初阳温暖,洒落大地一片灿金,阡陌纵横地水田,绿意盎然,秧苗跳跃着灿金碎光。
赢厌一身布衣,躬身在田,身处世外桃源,听着鸡鸣狗吠,满心平静。
纪牧云的声音一经响起,他脸色一沉。少年低沉地声线,似地狱而出,冷煞无比。
“本王今日不想见血。”
吊儿郎当躺在田垄的纪牧云,一个鲤鱼打挺起了身,忙把口中草丢下,笔直站好,连大气也不敢喘。
自她打算拜赢厌那日起,拜师路异常坎坷。
赢厌是个孤僻凶煞之人,又那么一身无敌的阎魔功,他若无心收徒,谁也难强迫他。
她契而不舍地想拜赢厌为师,却几次险些死在他手里。
若换正常人,早该放弃了,偏她不可。拜赢厌为师不仅是母亲的命令,还是压过危家一头的最好契机。
身为纪家下一任家主,她宁可将性命丢了,也绝不允许自己输在危家下一任家主危岚手下。
危岚听到赢厌声音,忙与纪牧云一起站直了身,不敢大喘气。
她是个武痴,与纪牧云为纪家不同。她自见赢厌用阎魔功破阵起,便下定了决心,必要拜他为师,学习阎魔功,为神虞效力。
纪牧云不过险些死在赢厌手下三次,她足有五次。论起拜赢厌为师的真心诚意,她远比纪牧云坚定。
神虞站在村口,眺望着那一幕,扬声唤:“麒麟。”
赢厌弯腰插秧的动作一顿,一瞬腾挪到她身前,冷着脸问:“有苏虞,你叫本王做什么?”
神虞见他换了布衣,眉眼带笑,道:“本座来看看你,顺便告诉你,本座要下山了。”
赢厌冷着脸‘哦’了一声,问:“去烨国?”
神虞颔首:“本座的皇外公病了。”
赢厌又‘哦’了一声,满不在乎地问:“告诉本王做什么。”
神虞却看起了站在田垄的危岚纪牧云。
赢厌向她侧了侧耳,试探问:“烨国可有有趣处?”
神虞看着笔直站着两人,越过赢厌,向田垄而去,道:“烨国每年有千灯节,那节还算有趣。”
赢厌跟在她身侧,问:“烨国的千灯节,你见过?”
神虞脚步一顿。
她的确见过烨国的千灯节,却是前世,与神阙一起。
她继续迈步前行,淡淡道:“没见过。”
赢厌听到她脚步停顿,心底一惊,故作无意道:“本王知道烨国千灯节。听说那日有情人若同举一灯,向天祈愿白首到老,可得心想事成。”
神虞撇了他一眼:“本座怎不知?”
赢厌听她不知,将下颌一仰:“本王也觉那是假的。山下人最喜传谣言,你是个聪明人,来日可别轻易谣言。”
神虞听出他话里有话,似笑非笑地问:“麒麟口中的谣言,是哪一种谣言?”
赢厌突然拔高了声音,怒道:“本王提醒你,你信就是!”
神虞似笑非笑地看他:“麒麟恨不得将本座千刀万剐,怎会忽然这样好心,提醒起了本座?”
这重生的赢厌,身上藏了些秘密。他与自己同时重生,她听到了执笔人的话,那他……
赢厌不屑道:“恨你和提醒你是两码事,本王还没杀你,自然不能让你死在别人手里。”
神虞眯眼看他,神秘道:“麒麟,想不想与本座玩个游戏?”
赢厌顿时警惕起来:“不想!”
她想骗他,他才不上这当。
神虞叹道:“难道麒麟不想知道本座身上有什么秘密吗?”
赢厌一脸嫌弃:“有苏虞,你在本王眼底没有秘密。”
前世他刚踏出寂渊,就听到了她名讳,知了她的存在。今生崖底十年,他一时一刻也没忘了她是如何杀的他。
他是世上最恨她的人,也是最了解她,知晓她所有秘密的人。
神虞微一挑眉,好奇问:“麒麟知道本座什么秘密?”
赢厌紧抿了唇。
神虞看他一眼,微扬了唇角。他既不愿说,她自烨国回来后有得是时间慢慢撬开他嘴。
危岚纪牧云见她走来,忙下跪行礼。神虞示意她们起身,问:“你们想拜麒麟为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