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训反派(93)

作者: 她乡旧纸 阅读记录

跪在地上的百姓,无人不识她,深知大势已去,自己叛国罪责难逃,又助王爷囚禁了她,索性坦白道。

“神女,我们活不下去了,儿女卖了,粮种吃了,但凡朝廷给我们一条活路,谁想叛国啊。王爷是个好人,他给了我们粮食,让我们吃饱了饭,做沥国人为王爷卖命,我们心甘情愿。”

屋里的燕帝听到这话,如失所有气力,缓缓瘫软在地,一层层冒着冷汗。

神虞又问:“哪怕赢厌囚禁了本座,是个恶人?”

百姓苦笑:“我们不知谁善谁恶,谁让我们不再挨饿受冻,我们便认谁是好人。”

神虞回眸看向燕帝,指着他问:“你们若言赢厌是好人,屋里这位又当是好人坏人?”

苦笑的百姓顿时愤慨骂道:“无用昏君!万恶之人!”

神虞轻叹了口气:“燕帝,为君者不得民心,无能治民,当如何?”

燕帝惨白着脸,认命闭上了眼,回:“退位,让贤……”

神虞仰头看天:“既有此心,当身体力行。”

他毕竟与母亲有过一段过去,做过上代的神子,她保他一条命,已是给他的最大仁慈。

他应该清楚,她手握一把专斩帝王的屠龙刀,若言出反悔,她只好将他拿下交给百姓了。

她转过身,对百姓道:“你们认了自己是沥国人,此地乃燕国之土,本座走后你们难保性命。迁去沥国吧,本座的人会送你们过去,沥国那里自有本座说明情由。”

她迈步走了进去。

百姓抬起头望着她背影,又是羞愧又是感激,纷纷红了眼。

他们助王爷囚禁了她,她不怪责他们,反是为他们安排好了退路。

陆续有呜咽响起,起伏不停。

神虞听到身后哭声,向红拂低声交代道:“他们去沥国后无以为继,拿本座银子为他们置办些良田,看着他们盖好房屋。”

有了房田,他们便有了归属,再不必受在燕国的苦。

红拂抱怨道:“今时仅是他们,来日又不知会有多少人,神女纵有十座金山也经不住这样用啊。”

神虞看红拂一眼,难得对她有了冷色,道:“钱财乃流动之物,取之于民,则用于民。”

况那金山原本就不属于她,极有可能是一代神女从齐国开国帝手中骗来的。

诓骗而来的财物,本就不善,用时更要用在正途。

红拂见她有了冷色,只得低下头,勉强应:“诺。”

这些年小神女没少为山下百姓花钱,那本该是山下帝王之事,神女将此事揽到自己身上,平日里自己省吃俭用。

来日金山空了,小神女要做大事,处处要用银子,这钱又从何来。

她并非不懂小神女爱护百姓之情,只是今日小神女爱护百姓,掏空金山。大事将行时,没银子寸步难行,又有谁来心疼小神女呢?

神虞哪里不知红拂是一心为自己着想,拍了拍她肩膀,道:“本座另有生财道。”

所谓千金散尽还复来。今时之银,来日之金,今时舍,明日得。她还有大军要养,不至于真就掏空家底不给自己留后路。

红拂这才转喜,碍于三国皇帝还有神阙在,向神虞颔首一笑:“红拂这就去。”

神虞走入石屋,看着跪在地上的赵陈两国帝王。

两人低着头,拿袖不停擦冷汗。

燕帝的前车之鉴在这里,他们自认自己还算尽责,可百姓未必承认。

神女办了燕帝,不会顺手问他们责吧?他们可是御驾而来救她的。

神虞抬起手:“起吧。你们能来,本座不问你们初衷,只当你们是真心搭救本座。

所以更要奉劝你们一句,为君者九五之尊,一言决万人生死之权,更应善待子民。

今时燕帝无能子民反叛,他能留全性命,是因此地仅有四村两寨不到万人。他时你们若行他老路,便是十万人,百姓要杀你们,本座只会顺应民心。”

此时神虞未算未来事,她也认为,她只会顺应民心,并不会与天下百姓,她的子民走到对立面。

两国帝王赶忙叩首:“小王谨记神女教悔。”

红拂点了云榭天之人护送瑞阳村的村民。

三国皇帝见到了神虞,绝口不提自己来时初衷,带着各种人马拜别神虞踏上回国路。

瑞阳村逐渐空了。

村口停着一辆九马并驾的马车,仓促打造的车厢空间极大,外头罩着一层云纱。

去烨国的路路途遥远,神虞不打算乘坐云轿了。

神阙在村口牵着马。

神虞抱着昏迷的赢厌上了马车,他唇角噙着笑意,默然上了马。

马车行驶后,红拂从车厢探出半个身,递给神阙几个小药丸,道:“这是神女连夜为神子所制,外伤内伤皆可治。”

神阙弯腰接来,向车厢微微摇曳的窗帷看去。

他清楚,这药不过是她为赢厌连夜熬药,顺手而制,却还是吞了进去,向她道谢:“谢师妹挂牵。”

神虞坐在车厢内,微微阖了眼:“阙儿可是不满本座偏袒?”

神阙看向前方:”师妹错怪为兄了。”

赢厌这样昏迷显然是师妹所为,既然是师妹所为,这样的爱护,他可读成弥补与亏欠。

他不需要她的亏欠,更不用她弥补什么。

红拂忽然轻咳一声。

神阙转眸看她。

红拂用唇语道:“神子要唤神女义母。”

他以为神女问这话,是用什么身份在问。偏袒这话,明显是拿神子当义子,拿赢厌当徒儿。

神子不是个愚笨之人,当知做个名不其实的神子,远没做神女义子好处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