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公主的剑(106)
“是今日内最重要的事。”
“什么嘛,才只今日啊。”
“......”
谢檀心内叹了口气,不欲纠缠,换了个问题,“那你又是如何把那香囊里的东西掉包的?”
“说来话长,我......溜进了那杨小姐的闺房。”
“?”
“殿下会不会怪我,私自进其他女子的房间。”
“......”
这让她怎么答,若说不怪罪,依他这无法无天的性子,以后是不是也会进......自己的闺房?
若说怪罪,可今日确实是他帮了大忙,自己也不能恩将仇报。
谢檀一时有些迟疑,她这份迟疑在季殊合眼里就成了无声的责备,他呵了一声,眼见着那团火焰又要烧起来,谢檀想也没想就拉住他。
“没怪你。”
“真的不怪我?”季殊合脸朝向她,语气还有些怀疑。
谢檀心一横,“真的不怪,你别问了!”
“好吧,不问就不问。”季殊合得到了满意的答复,声音都欢快起来。
似是突然想到秦世的话,他眼角闪过厌烦,情绪又一下子低落起来,喉咙上下一滑,试探着问。
“那殿下也跟秦世一样,心里觉得我是个毒物,害人精吗?”
“不是。”
季殊合啧了一声,低声嘟囔。
“可殿下根本不了解我,就直接说不会,也太敷衍了吧......”
谢檀闻言面向他,认真道:“我虽不了解你的为人,但我清楚,若我站在你的立场,只会比你做得更狠。”
听到这句话,季殊合愣了一下,这次是真开心了,咧着嘴,笑得眼泪都流了出来。黑长的睫毛被水汽浸湿,湿哒哒贴在眼皮上,像扇子一样遮住了他眼中的光芒,是以也让人忽略了他眼中一闪而过的悲伤。
谢檀看着这样的他,忽然就有点后悔帮他撩开发带了,那潋滟红光好像渗透出来,一路蔓延到他眼尾。
旁边人还在不停地笑,边笑边用手捶打膝盖,好似谢檀讲了什么极好听的笑话一样。几只蝴蝶原本停留在他身上,此时受了惊吓,绕着他飞扬的发带乱飞。
他这幅模样,虽够疯癫,但也实在惹眼。
谢檀不敢再看,轻咳一声,打算岔开话题。
“说起来你为何会帮张清?”记忆里他在朔州的时候跟张清一直不对付,每次见面必定会呛声几句。
季殊合终于停下了,他拭了拭眼角笑出来的泪。
“还不是为了殿下!”
察觉到谢檀疑惑的眼神,他又解释道。
“殿下之前不是说不喜欢以权压迫,仗势欺人吗?我找到张清那个傻子的时候,他还不明白发生了什么,还是我打开那个香囊,取出里面的东西,他才慌了神。”
“要不是我,他就真要娶上司女儿了。”
“那......这次谢谢你。”
季殊合闻言有些诧异,眉尾一挑,慢条斯理道:“殿下替他道什么谢,真把他当一家人了?”
“......”
谢檀想起了方才张清要跟过来,被他一句‘不是一家人,何进一家门?’的话给打发了回去。
算了,跟无赖聊天真的很累。
但她不可避免的又想起秦世那些刺耳的话,总觉得听了心里不舒服,像是有根针在扎一样。
季殊合注意到谢檀神色不对,唯恐她想到什么,便也开口道。
“殿下刚刚问了我许多问题,那我可不可以也问殿下几个问题?”
“你说。”谢檀朝他点点头。
“殿下那首玉衡诗,因何而作?”
谢檀明白他什么意思,她思考了下,眼睛望向前方,脑中好像陷入了某种回忆。半晌,才开口。
“大约是我,钟爱玉衡?”
反客为主
“咦, 钟爱玉衡——呀!”季殊合抬手敏捷地抓住一只淡黄色的蝴蝶。嘴角微扬,玉衡两字在他口中盘旋了好几圈,才悠然滑出。
谢檀听他语气, 又看着对方脸上玩味的笑容,心中莫名怪异, 好像这两个字是什么极暧昧,禁忌的字眼,
那蝴蝶还在他手里挣扎, 绞着翅膀想离开,似乎在无声反抗。
“那为什么钟爱玉衡呀。”对方又问了她一句, 声音中带着点诱哄, 像风, 轻柔无痕, 稍纵即逝。
他问这话的时候, 视线并没放在谢檀身上, 反而还在玩弄那只蝴蝶,拇指指尖轻柔地摩挲着蝴蝶的翅膀, 时不时还探手去撩那对触须。
季殊合的手指一来一回, 像是点点的试探,又像是寸寸逼近。
不知怎么的,谢檀就被他带进去了,一步一步顺他的意, “因为我与玉衡算是同一类人?”
“原来如此。”季殊合唇角弧度渐深, 轻喟一声,似是对这个答案极为满意。
两人都没再说话, 谢檀垂下眼帘,目光落在桌上的茶盏里, 正好看到一片花瓣从树上飘落,轻轻地落在澄黄的茶汤上。
花瓣微微晃动,茶汤的波纹映出了蝴蝶在季殊合手中越挣扎越慢的身影。
谢檀看着有些不忍,“它快死了,为何不放了它?”
“不放。”季殊合终于抬眼看她,眼中却突然闪过新奇的光芒,像是发现了新大陆般。
“殿下快看看,这只蝴蝶跟你耳边的木樨花耳坠像不像?”话音刚落,他便单手捏住那只蝴蝶,轻巧地将它贴到谢檀耳边,身子自然也往她这边侵袭。
大约那累极了的蝴蝶也以为碰到了真花,迫切的想汲取花蜜。蝶翅不断轻擦谢檀的耳际,细细的触须也在探动。
痒。
好痒。
但又说不出是t哪里痒,心里的悸动好像比耳边的酥麻更深,更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