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公主的剑(161)
谢檀被她看的没办法,一月前只好给了她一本内功心法,让她对着练,没想到,她这么快就练完了。
“那殿下,我什么时候才可以练习新的呀!”她见前面有人追上谢檀,生怕殿下忘了她,急的大喊。
“别着急,殿下不会忘了你。”红芍忙按住她肩膀,对她摇摇头,“只是你日后不可以爬墙进来了,要来就走正门。”
“为什么?”如娘仰头问。
红芍拉着她边走边道:“因为从前有个人啊,来公主府从来不走正门,后来他就再也不能来了。”
“啊。”如娘被她唬住,哑口无言半天,却还是忍不住拉拉红芍衣袖,“那红芍姐姐,她以后就真的再也没来过了吗?”
“这谁知道。”红芍瞄了眼院中的木樨花树,“反正每个月总有那么几次,地上满是落花。”
还是她每次都提前打扫干净的呢。
“什么?”
“嘘,不可说。这是咱俩的秘密,连殿下也不能告诉哦。”
“好!”
—t—
花厅。
“殿下,山海关,马头关,榆前关皆送来邸报,蓝衡大军分三路围剿。山海关由季将军镇守,防守尚可。然而,马头关和榆前关已接连告破,城中粮草告急,民众围困在内。如此下去,山海关也危矣,山海关是上京最后一道防线,一旦敌军冲进来,那......”
卓吾脸上带着几分忧虑,语气沉重。
“两关总兵郭佑,马典躲于城内,十万火急飞书求援,奈何圣上还置之不理,沉湎于佛道之说。”
“另外,探子来报。”卓吾又压低声音,“蓝衡还是没放弃求娶殿下的想法,他攻破城而不入,明显是为了......威胁圣上,朝中一大半文官接二连三往内阁递折子,都在逼迫圣上早做决定,而圣上那边,似乎是……准备答应。”
三月前,蓝衡派使臣给谢伯玉送了一道消息——愿以城池为聘,求娶长公主谢檀。那时他已经攻破了象州,徐州。
换句话说——用两座城池,换一国公主,不亏的买卖。
谢伯玉拖延了月余,终究没应,谢檀还以为他多少是看在姐弟亲情的份上。
原来是筹码不够重。
“粮草告急?”谢檀眉头微皱,“户部可有余钱?”
“哪还有啊。”卓吾苦笑,“建个佛寺,劳民伤财,亏空至今没补回来。苍狄使臣建完佛寺就跑了,如今又出了这档子事,简直像是商量好的一样。”
谢檀也眸光凌厉,半晌没说话。
卓吾见她这样子,咬了咬牙,俯身行礼。“殿下无需担心,若那蓝衡真打过来,我兵马司的弟兄也不是吃素的,必定会誓死保护殿下,那贼人休想碰殿下一根汗毛!”
“知道了,你先下去,我自有安排。”
“殿下!”卓吾还待坚持,却被谢檀眼神喝退。
他刚出门,常顺就带着宫里的旨意到了,那老太监不知道是不是看谢檀已经注定远嫁蒙巴,倨傲得很,抬着下巴就进了花厅,连礼数也不行,只是背着手,示意身旁的黄门念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宣嘉定长公主,即刻入宫。’
谢檀站在原地,冷然接了旨,随后又将圣旨扔在案上,脚下半天没动。那常顺见状,脸色骤变。
“殿下,圣上说了,即刻宣您入宫,这可耽误不得啊。”
“急什么?待本宫先换身衣服。”谢檀慢条斯理地整理着衣袖,目光微冷,“不过,本宫倒要问问常公公,一条口谕就能送到的事,怎么还专程下了旨?”
常顺讪笑,“这不是体现了对殿下您的尊敬么?”
“是吗?是怕本宫不去吧,谢檀饶有兴致的戳破,“到时候好治本宫一个抗旨不尊的罪?”
常顺顿时冷汗都要下来了,双腿打摆子。谢檀看他这副怂样,心中厌恶,瞬间收起了冷笑,敛眸凛声。
“滚出去等着。”
互不相欠
明德殿
常顺将谢檀送至殿内, 便识趣地退了出去。谢檀不动声色张望一圈,里面服侍的宫人已被尽数遣散。
大殿空旷,抬脚能听到沉闷的回响, 殿前左右鎏金香炉焚的不知什么香,味道浓郁的很, 压得人心口发紧。
谢伯玉身穿明黄衮龙袍,端坐在殿中宝座上,目光沉沉地望向她。
此时, 日头已西斜,殿内光线昏暗, 没有掌灯。格纹十字窗棂间透进来的余晖斜洒在他脸上, 将他的半张脸照得明暗交错, 隐隐约约。
谢檀一时有些恍惚, 认不清, 上面那个到底是皇帝, 还是她的阿弟。
“长姐,你来了, 怎么不戴那对木樨花耳坠?”
“对敌不方便。”
谢檀眼睛一眯, 最终落在谢伯玉胸前那条气势汹汹的五爪金龙上,顿了顿,才问道:“阿玉这是要审我?”
“长姐别多想,宣你进宫, 只是想见见你, 毕竟咱们姐弟已有些时日没见面了。”
谢檀沉默不语。
准确的说,上次见面还是三月前, 佛塔寺落成之时。那时,谢伯玉亲自邀她前去观礼, 她隔着人群,远远的看着他站在石阶上,神情肃穆沉稳,周围簇拥着众多官员和侍从,衣袖挥动间,逐渐显露出帝王威仪。
“长姐可还记得母亲做的定胜糕?那是咱们小时候最爱吃的。”
谢伯玉目光直直望向龙椅左手边黄釉盘里放着的纯白糕点,不等谢檀回答,又自顾自说下去,仿佛陷入了某种回忆。
“小时候母亲位份低,宫里伺候的奴才又一贯爱踩低拜高,母亲虽有父皇的宠爱,但他们也是当面一套,背后一套。父皇来咱们宫里用膳了,御膳房就送些时兴的菜来,要是父皇不来,咱们吃的,就是其他宫里挑剩下的。那时父皇......他总是爱你多一点的,常常把你抱在膝盖上喂食,有时还亲自教你马术骑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