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公主的剑(52)
“那陛下是同意我在家思过了?”谢檀抬眸。
“我...”谢伯玉说不出来。
谢檀却只当他是默认了,起身把辞呈放在案几上便告退。
“阿姐。”谢伯玉突然叫住她。“掩日剑...你可带来了?”
谢檀闻言,后退的步子一顿,她假意摸了摸腰侧,随即惊讶道:“还真忘了,不过也多谢陛下赐我掩日剑。”
“不然我这条手臂算是废了。”说完便不经意地漏出了还缠着白布条的胳膊。
她前日并未敷药,刚又用内力震裂了伤口,不多时,点点红梅便逐渐在雪地绽放开来。
谢伯玉听此,赶紧跑过来,拉开谢檀衣袖,埋怨道:“阿姐怎么这么不小心。”
“现在已经无事了。”谢檀抚落他手臂,“还好有掩日剑,不然我手无寸铁,还真是不好御敌。”
见谢伯玉低着头不说话,她又加了一句,“不过以后就不知道有没有这么幸运了,毕竟指挥使的位置没了,寻常兵器用的又不如掩日剑顺手。”
“既然这样的话,那阿姐继续用着掩日剑吧,反正这剑本就属于阿姐。”须臾,谢伯玉才犹豫道。
“行,那我在此便先谢过阿玉了,无事的话我先回府了。”见达到目的,谢檀心内微微一笑,嘴角也翘起。
“好。”谢伯玉的回答听不出情绪。
朱门缓缓合上,殿内只剩谢伯玉并几个伺候的黄门。他目光瞄到案几上放着的辞呈,突然长袖狠狠一扫,案几上的奏折,笔筒纸砚顿时散落一地,几个火者不明就里,战战兢兢也跪了一地。
殿内发生的却是与谢檀无关,她心情大好地走出午门,红芍正站在马车旁等她。
即使谢檀藏的极好,红芍还是眼尖地发现了她开裂的伤口,她颇有些恨铁不成钢,“公主伤口怎么又流血了。”
“跟某人学的。”谢檀莫名一笑,有些答非所问,不过这招还真是挺好用的。
看到红芍疑惑的目光,她才反应过来,掩饰般的道了一句,“走吧,先回府,接下来可以休息一段时间了。”
...
“和你一同去山海关的人是不是长公主?”季殊合一回来就被季父逮住了。
见季殊合不理他,他从牙缝里又挤出了一句,“孤男寡女成何体统!”
“是又怎样,我与殿下一见如故,引为知己。如何不成体统?”季殊合这次毫不犹豫地顶了回去。
“你!”季远山被他气得说不出话来,转身就要去寻棍子,吴氏在后面拉住他,不住地替他轻拍胸口顺气。
“老爷先别着急,好歹听殊合说几句。”说完她便眼神示意季殊合。
季殊合接收到她视线,才不情不愿道了一句,“我与殿下一起救了大哥,大哥只受了些皮外伤,目前已无碍,事情就是这样。”
“那赵明达一事你可有参与?”
“赵明达被影月门寻仇致死,与我何干?”季殊合一脸诧异。
“与你无关就好。”季远山听他说完,语气和缓了不少。
“那你现在又要去哪?”见季殊合往门外走,他又问了一句。
“找文渊。”季殊合伸了下懒腰,“问些春闱之事。”
季远山听完,夫妻俩对视一眼,满脸不敢置信。
“殊合这是转了性了?要参加春闱?”
...
鸿胪寺卿府邸。
季殊合踏入内院的时候,老远就听到了文渊的笑声,里面似乎还有其他人。
不待多想,打帘的小厮已经撩开了门帘。文渊被门口动静吸引,站起身一把拉过季殊合给对面的人介绍。
“阿合,这就是我跟你说过的裴郎,当今圣上的经学老师,远近闻名的才子。”文渊的语气颇有些知音相见恨晚的味道。
对面的人一见季殊合,拇指不由得蜷缩了几下,瞳孔一缩。
原来是他,裴望廷有些怔愣,但他很快反应过来,面带笑意弯腰行了个礼,“又见面了,季公子。”
挡我者死
季殊合偏头, “我们……何时见过?”
裴望廷看了文渊一眼,明白了上回宫中绛雪轩他没头没脑的一句话,原来这个他指的竟是季殊合。
一个名满上京的浪荡子, 这样的人也配喜欢殿下么?
“几日前,在长公主府中见过季公子一面。”裴望廷盯着他, 含笑解释道。
“是吗,可我对裴先生你并没有什么印象。”季殊合有些漫不经心,自顾自地坐下了。低头伸手摆弄木案上的茶具, 似乎并没有将裴望廷说的话放在眼里。
裴望廷看了也不恼,也随着他坐下, “大约是季公子走得急并没瞧见我, 那日我与殿下在厅堂交谈良久。只在我走的时候, 才匆匆看了季公子一眼。”
“季公子刚进来的时候, 在下就觉得你眼熟, 试探一问, 果然是阁下。”
季殊合动作一顿,这才抬起头看着对面的人, 眼神有些凌厉, 像试探又像质问,“裴公子与殿下很熟?”
见他这样,裴望廷方觉心里舒服了点,笑容愈发灿烂, “算不上很熟, 只是有几年交情罢了。”
“在下这个经学老师的位置还是殿下举荐的。”
“是吗。”季殊合放在衣袖下的手悄然收紧,语气不咸不淡, 仿佛t并不在意。
木案上,铜壶发出轻微的沸声, 水气氤氲,携着冬日冷冽的气息。季殊合看着文渊煮茶,水花溅起,茶汤翻腾。
‘嘭’,茶叶顶/起了杯盖。
须臾,季殊合手松开了,指关节处还有几丝青紫。他面上却不动声色,甚至心情大好地道了一句,“那看来殿下选人的眼光不错,裴先生才高八斗,堪当帝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