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长公主的剑(54)

作者:寅木 阅读记录

文渊拂须的手一滞,语气有些犹豫,“你确定要听?”

季殊合横他一眼,“啰嗦什么,说就是了。”

“好吧,说了你可别怪我。”他狠下心,一股脑地把卦象说出来。

“乾坤错位,日月无光,情缘难续,天地各方。”

季殊合本能觉得不对,“这是什么意思?”他慢慢坐直了身体,眼神变得晦暗。

“就是字面意思呀,你跟长公主。”文渊咬咬牙,睨了他一眼,“此生无缘。”

“呵,如何无缘?”季殊合手无意识捏紧了茶杯,大拇指因过度用力变的泛白。

“卦象就一定对吗?更何况以你这半吊子的水平?”他上下打量了文渊一眼,语气不屑。心觉无趣,起身就要离开。

“诶,你先别走!”见季殊合质疑他的水平,文渊顿时不服,他扯住季殊合衣袖,指尖蘸取茶水,在木案上画了几道。

“你自己过来看看,当日我算出来的卦是否卦。《象辞》原文,天地隔阂不能交感,万物咽窒不能畅釜。”

季殊合闻言探过身去。

案几上,文渊画了六道横向的水痕。上下组合,三道连贯的水痕在上,底下的三道水痕中间被断开。

干燥的木案上,下面断开的水痕格外刺眼。

他眉头不自觉的皱起,手指不耐烦地敲击着桌面,心里莫名烦躁起来。偏偏这时文渊还在一旁喋喋不休。

“你要真不信,可以回去翻翻《周易》,这可是老祖宗留下来的东西,从未出错。”

季殊合没心情听他说话,他眼睛盯着案几上的卦象,满脑子都是,情缘难续,天地各方八个字。

火炉上的铜壶滋滋冒响,水汽弥漫,案几上的否卦在水雾的氤氲下逐渐变得模糊。

实在太吵,吵得他心都烦了。他索性提起铜壶,壶口对准案几倾斜,澄黄的茶汤洒出来,冲破了那道否卦。

是了,就是这样,要看不见才好。他心里顿时舒服了,仿佛这样就可以消除那句诅咒。

可扭头一看,裴望廷坐过的软垫还在,软垫中间留下了一个深深的凹痕,边缘依然微微隆起。他不久前刚从这起身。

再一看,桌上水渍也还在,就像讨厌的人一样。即使暂时离开了,留下的痕迹也会提示你这个人曾经存在过。

脑海里又浮现出裴望廷说过的那句话。

“我与殿下有过t几年交情。”

几年是多少年?他们是不是很早就相知相识了?殿下纵容自己是不是因为兄长的缘故?听裴望廷的语气,他与殿下似乎很是熟稔,他们是不是...在一起过?

后面这种想法几乎是让他心神俱裂,他越想,越觉躁动,眼中暴戾丛生,钳制在杯壁的手骤然收紧,青筋毕现。

“咔嚓”一声脆响,茶杯在他掌心应声而碎。细小的瓷片四散飞溅,茶水顺着他的手指淌下,混合着几滴血迹。

瓷器破开的声音惊到了文渊,他急忙拉开季殊合的手掌,从他掌心挑出剩余的碎片,语气带着几分不可置信,“不是吧?不至于我说几句话你就要自杀吧。”

“早知道我就不说了。”他嘟囔着。

杀?季殊合耳中只听到这一句。

是了,只要把讨厌的人杀掉不就行了?

裴望廷算个什么东西,几年的情谊又如何。人生百年,不过红颜枯骨。待他死后,殿下的注意力自会转移到他季殊合身上。

到时候他裴望廷,呵,一抔黄土而已。

想通了其中的关窍,季殊合整个人都身心顿明,浑身散发着一种难以掩饰的愉悦,嘴角上扬到极致,指尖因过度兴奋而颤抖,他转身就要离开。

“诶,不是,你这又是去哪?伤口还没清理完呢。”文渊拉住他。

季殊合甩开他的手,笑眯眯对他眨了眨眼,语气轻松,“去杀个人。”

所有挡在他和殿下面前的人都得死。

老婆要纳妾?

自谢檀在家思过之后, 公主府的大门就闭上了,只留个偏门供府里人出入。

她人虽闲着,但对朝堂上发生的的一应事务都了然于心。这得多亏了她当初力排众议成立的南镇抚司衙门, 专门负责侦查,审讯, 处理情报事务。目前主要由卓吾负责,他每日下值后会来谢檀府上汇报朝堂动向。

而负责具体执行事务的北镇抚司则还在筹备中,抓人的事不好办, 往往手段雷霆,要被人臭骂为“走狗”。

是以北镇抚司人虽不多, 但个个精良, 由谢檀亲自坐镇, 也颇能威慑住一些人。

这日谢檀依旧靠在厅堂花梨木交椅上听卓吾汇报。

“方选方大人还是一如既然的上折子弹劾殿下。”

“他也就这点本事了, 随他去吧。”谢檀有些不屑。“还有其他事务吗?”

“有, 近来朝中似乎多了不少帮殿下说话的官员, 不过都是些武将。”

“说来听听。”谢檀朝他扬了下巴,换了个姿势靠着。

“早朝时, 几位言官弹劾殿下您在后院蓄养面首, 败坏纲常,为世风所不容。”即使嘴里吐露的是对谢檀不好的话,卓吾依旧垂手拱立,一板一眼, 脸上无半点表情, 如木头一般。

“......”谢檀半晌没说话,有些无语。“他们难道不知道我一月前就已经遣散那些人了吗?”

“穆郎君还在殿下府上。”卓吾提醒她。

“也是, 那那些为我争辩的人怎么说?”

“他们说殿下虽养面首,但此乃个人私事, 未及国法,非关政务。”

“还说殿下极其专情,为一人而遣退千人,凭此一点就该嘉奖。”

同类小说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