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属院来了支小桃花[八零](264)
“你不心疼啊,我可知道你为了这个幼儿园操了多少心,你一手办起来从零到有,很不容易。”李不言问道。
胡桃一边翻着手上的书,一边头也不抬地说道:“因为办幼儿园并不是我的理想啊。”
她说的理所当然,语气都轻快了起来。
“我的理想是成为一名非常棒的老师,所有以后遇到我的学生都会发自内心的觉得‘啊,遇到小胡老师太好了’的那种非常棒的老师。”胡桃说道。
李不言看着此刻的胡桃t。
暖亮的台灯照着少女的发顶显得毛茸茸的,而这样的女孩正睁大了她那一双含水的大眼睛,神色是说不出的向往与坚定。
李不言的心不由地软了十二分下来。
但下一秒就看到胡桃突然眉眼弯弯地说道:“你知道吗,嫂子和我说了姜珊学舞蹈的事情,我非常触动。”
“什么?”李不言不明白胡桃此刻挑起这个话题是什么意思,但他知道胡桃此刻虽然是笑着的,但眼神却有些悲伤。
胡桃却自顾自地说道:“姜珊妈妈大致意思就是说,他们养育姜珊就是希望她开心快乐,不需要她给我们什么回报,所以对姜珊没有任何要求,让姜珊放手做自己的选择,父母会全心支持她。”
说完,胡桃终于笑不出来了。
好羡慕。
李不言敏感地察觉到了胡桃情绪的变化,他靠近胡桃后轻轻地把她拥在怀里,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温柔地说道:“我也是,你做的选择与决定,我都支持。”
我会是坚定的你在追逐理想的时候最坚定的后盾。
我也只要你开心。
弟弟
七月一晃而至。
临开考前一天, 唐菲受李不言邀请,特意赶过来给胡桃做饭。
“这几天还吃食堂不成?况且小学都要做考场,也不上学。”唐菲不容胡桃拒绝地说道。
李不言也点点头:“吃我做的饭还是吃嫂子做的饭, 你选一个吧。”
胡桃回想了一下自己过生日时李不言下的那碗长寿面,沉默了半晌后说道:“嫂子,辛苦了。”
这就对了嘛。
1981年的高考是安排在7月的7号、8号、9号, 一共六科, 足足考了三天。
考完最后一科的胡桃甚至还提前交卷了, 等她从考场出来的时候, 突然觉得这半年的时光过得飞快,在她还没有来得及注意的时候, 原来夏天已经进入了盛夏, 自己也太久太久没有好好看看这个世界。
但, 都结束了。
胡桃张开双臂向外跑去。
作为第一个出考场的考生,胡桃还没来得及享受难得的自由与阳光, 就被一个女人拦了个正着。
“同学你好, 我是《人民日报》的记者,我看你是第一个出考场的人, 你有什么想说的吗?”记者一边问着,身旁的速记员也拿着纸笔飞快靠近了过来。
胡桃被问的大脑一懵,随后就是一阵遗憾:唉, 可惜了, 纸媒时代不能上电视。
“卷子我觉得还好, 不算太难, 祝全国所有的考生都能取得心仪的成绩、考上心仪的大学吧!”胡桃微微措辞了一番, 说道。
人民日报的记者继续追问道:“刚刚我看你从学校里面的警戒线里跑出来的时候,张开双臂迎风奔跑, 我能问问你那一瞬间在想什么吗?”
胡桃回想起这小半年在家全职备考的艰辛,其中的孤独与磋磨只有经历的人才能明白,说是在准备高考,其实和考研是很像的。
没有老师的讲解,没有肩并肩的同学做一条路上互相扶持的战友,甚至没有模拟考试能帮助胡桃定位自己的排名。
她只能刷题再刷题,背诵再背诵。
在一切都是未知的时候,她唯一能做的就是考高一些,再高一些。就像在黑色的屋子里洗衣服一样,不到开灯的一刻,只能不停地重复、枯燥地重复、绝望地重复、坚持地重复。
好在灯不会永远不开,现在不就是天光大亮吗?
胡桃的思绪渐渐从这小半年的黑暗中抽离出来,她笑着对记者说道:“什么感觉吗?”说完,她继续做了一个张开手臂拥抱阳光与微风的动作,说出了那句她非常喜欢的台词:“We sat and drank with the sun on our shoulders and felt like free men.我是说‘阳光洒肩上,仿佛自由人’。”
说完,胡桃不给记者再提问的机会,因为她已经看到了等在考场外的一行人。
尤其是蔡畅和邱添,不知从哪里找了一个纸壳,纸壳上还写着:恭喜胡桃同志正式迈入社会主义建设的伟大事业中!
邱添一看到胡桃的身影,就拼命举起了这块纸壳子挥舞着:“看这里!看这里!!!”
记者也愣了:“同学,你们认识吗?”
胡桃很丢人,很不想承认也不得不承认地说道:“我朋友。”
说完,胡桃就拖着沉重的步伐,盯着人群注视的目光,经过层层迭迭陪考的家长,站到了邱添的纸壳子下面,牙关都咬紧了:“我真是,谢谢你了啊。”
“嗨!咱们谁跟谁啊,甭客气!”邱添还颇为得意地说道。
身旁小小一只的胡林已经眼疾手快地从姐姐手里拿出来考试笔袋,生怕这几两重会把姐姐累到似的:“姐姐,姐姐,我帮你拿!”
李不言也递过去了水杯,胡桃刚接过水杯就拿起来大口大口地喝了起来,李不言一边拿出手帕给胡桃擦汗,一边笑道:“这么热还跑这么快?”
唐菲深知这个时候千万不能和胡桃聊考试成绩,所以直接把人往外拉:“走走走,今天晚上都去我家吃饭,我都买好菜了,我们大家不醉不归行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