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弱万人迷重生了(187)
容初弦当然清楚。但看着那张苍白的面容,睫羽轻颤着,好似很虚弱一般,怎么也说不出更重的话,更不必提强硬地把药灌进去了。
阿慈好像真的很累。
他现在最需要的应该就是休息……
容初弦低下头。
他多注意一下就好了,只剩下那一点,应当不至于影响太大罢。
*
一开始我是装的。
但热症导致的虚弱,哪怕只是合着眼,在旁边无比安静、又有容初弦遮着光的情况下,我竟当真睡过去了。
醒来是夜半时分,万籁俱寂。
被褥当中很“暖和”,虽然是被我发热的体温熨出来的。
我刚茫然地睁开了一会眼,慢吞吞想从床榻上爬起来时,就发现隐约立在床边的人影有了动静——
我:“!”
“阿慈,”那道黑影说,“要喝水?还有哪里难受吗?”
他递了温水过来,掌心又覆盖在我额上,自言自语道:“似乎是有些退热了。”
我其实并不想喝水,但也还有些没反应过来,接过了茶杯润唇,才终于辨明了现在的情况。
“……容初弦?”
“嗯?”
“你一夜没睡么?”我有些混乱。
容初弦语气很平静:“不想睡。”
“……你不想睡,坐在我床头看什么。”我干巴巴地开口,“半夜吓人?”
说是这么说,倒是对容初弦的行动也明白几分,毕竟容初弦也没变态到自己不睡光偷窥别人的地步。
“没有。怕你再烧起来,或还有哪处不舒服。”容初弦拧着问,“……怎么样?”
什么怎么样。
我的唇角微抽了抽。总觉得容初弦的态度未免太过严阵以待了——一点小病,不知道还以为容初弦给我守上灵了。
我刚想开口,让容初弦不必在意,好好歇息就是,突然感觉到他牵住了我的手。
十指交缠,我有些别扭地想要收回时,听见容初弦好似有些低落的声音:“我只能‘弄’到药,‘弄’不到人。”
“你昏睡过去的时候……我很害怕。想要是有医师能来给你看病就好了,但无论如何也做不到。”
他“心想事成”的能力的限制,的确太大了一些。
“或者要是能离开这里——就能给你找最好的医师看病了,也不用喝那样来历不明的药。”容初弦略微抿了抿唇,他一贯冷冽的神情当中,难得出现了一丝焦躁情绪。
非常罕见的躁动,是我和容初弦相处以来,很少在他脸上见到的,毕竟似乎什么样的环境,他都能适应下去。
“对不起。”容初弦轻声说。
“给我道歉做什么?”
我几乎有些想要调笑容初弦了,有什么好害怕的。他现在倒是比以往的任何时候,都显得积极地想要离开这里了——
在不见烛光、月色的黯淡夜晚当中,我忽然怔了怔。
……对。
现在的容初弦,似乎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想要离开这里。
从之前的那些“测验”当中,我能发现容初弦心底越需求实现的事,才越可能出现在现世当中。那这样强大的外驱动力,是不是也能……
我脑海当中浮现了一个非常缺德的念头。
我曾经想过,不想再欺骗容初弦了。但此时,这种欺骗反而成为了一种更精准有效的手段。
在秘境当中日复一日地消磨下去绝不是什么好主意,待在这里越久,出去的可能性就越小。
我必须要用一剂狠药,才能打破现在的平衡。
为了我们两个都能从这破秘境中出去。
可是这样……真的好吗。
对容初弦公平吗。
一次又一次迭加的欺骗——
我的眼睫轻微地颤了颤。
“……容初弦。”我说,“你别坐着了,躺下来睡一会。”
容初弦皱眉:“你不舒服,这样不行……”
“你抱着我睡罢。”我忽然开口,带着一点随意懒散的笑意,“这样不是随时能感觉到我身上温度的变化,总比有一下没一下地摸一会额头要好吧?”
容初弦顿了顿。
好像是。
“还是你嫌弃我身上有病气,会过给你么?”我垂下眼,抿了抿唇,显得有些可怜的委屈:“没关系。人之常情,也是我没有考虑到,你离我远一点好了,这风寒热症本来也就是会传染的……”
“没有!”容初弦有些急促地开口,为自己辩解:“我不会嫌弃你,也不想远离你,被传染也没关系,我只是怕你难受……”
“不会难受。”我轻声说,“来么?”
这下容初弦没说话了。只是床边传来窸窸窣窣地解开外衫、布料翻飞的声音。
容初弦一开始还很拘谨,就端端正正地躺在一边。我懒得和容初弦拉扯那么多,直接一下滚进他怀中,提醒:“就和以前一样。”
和以前一样抱着我。
容初弦:“嗯。”
我感受到手臂搭上来,很轻地将我拢进怀里,耳垂略微有些发烫,但还是闭上了眼,强装镇定地入睡。
只有这样,才能让容初弦迅速而清晰地体会到……我的病情在“加重”。
实在是心怀恶念。满肚子的坏水。
我还是做出了决定。
从一开始我就欺骗了容初弦,到现在关系越来越错综复杂,情况不受控制。在本就是错误的荒谬前提下,再欺骗容初弦一次,达成目的,似乎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抉择了。
我原只想保命,再不济就是利用容初弦勘破这个秘境,并无欺骗感情的念头。只是现在的发展也远超我预料——竟然到了要利用容初弦对我的关心同情的卑劣地步,强行刺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