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弱万人迷重生了(192)
在容初弦的记忆里,我仍然是他的道侣。
他的妻子。
他的记忆仍然停留在之前,抱着我离开幻境的那一幕。
所以即便是“情急之下”,我做出了那样欺骗的事来,也是值得原谅的。
可是我不是。
如果我再心怀叵测一些,说不定此时还能继续欺骗容初弦为我所用——但我还不至于那么不堪。
既然已经坦白了一件事,我不认为其他的欺骗还有继续隐瞒下去的必要。
总不能越陷越深。
“……容初弦,你先松开我。”
我的手也压在了容初弦的手臂上,倒不是表达亲密,而是一个潜意识中有些防备的动作……容初弦的手,看上去莫名地很有力。
……打起人来估计也挺疼的。
这一个深陷的怀抱,由容初弦先松开了手。
他垂着眼注视着我,像是还有几分困惑。
“?”
我闭了闭眼,终于直视了容初弦的那双灿烈的金瞳。
“对不起。”
这句话终于还是由我说出来了。
我微扬起下巴,明明是在道歉,却能硬生生透出点属于世家公子骄横任性、高高在上的意味来,倒像是我在要求容初弦向我道歉一样。
只有脸颊透出来的一点淡红,透出我心底那点异样歉疚,和感知到的淡淡羞耻意味。
“……其实还有一点,我也欺骗了你。”
接下来的话,就有几分艰涩了。
我几度开口,才终于说清了:“我并非你的道侣。”
“什么出五服的远房表弟、一见钟情、联姻结亲,通通都是我编造的。因为只有这样,你才不会在那种时候杀了我。”
我咬着牙,飞速地说完,因为怕我再说慢一点,容初弦就要出剑了:“那时我没有自保之力,只能,出此下策。但我之前的事并没有骗你,我的哥哥舟微漪和你其实是好友,两世家来往关系一向不错,没必要鱼死网破闹得太僵。我、我也不叫什么容多慈——舟多慈。”
我一气说完了,留下一个干巴巴的,非常诡异的结尾点。
“……我叫舟多慈。”
我这是犯病了。
我在心底暗暗道,有谁想知道你的名字,能不能说一些管用的?
我有些走神,不过这走神也没持续多久,因为眼前的容初弦的反应,未免太过于诡异了。
他只静静听着我说完,不曾出声打断,也并未显现出恼火的愤怒来,甚至连被欺骗之后的惊诧与伤心都没有,平静如同一潭死水,还不如最开始见到我时的情绪波动大。
这种奇异的镇静,让我背后略微有些发毛,担忧容初弦不会是被我刺激得过头了——要发疯一个大的。
我从前也不会认为素来端方端正的容长公子会做出什么不合规矩的举动,但只在历练中相处的数日,我隐隐发现失忆的容初弦完全就是另外一种生物,至少在发疯这方面还是挺擅长的,那现在,容初弦要做些什么,才能倾泻心头被数次欺骗的怒火?
容初弦在镇静地看了我一会后,喊了一声“阿慈”。
这时候的眼底,倒是显出一点困惑神色了,随后又放松地道:“嗯。”
我:“……”
我:“??”
就,“嗯”?
“你误会了。”
容初弦像是才反应过来什么,看着我略微思索后道,“你不必特意……再说一遍。”
“离开幻境之时,我已经想起来了。”容初弦语气平静,轻描淡写地道。
这句话句子不长,语意也不难理解,但我硬生生呆了有一会,才反应过来,容初弦刚才说的是什么意思。
怔愣一瞬。
我几乎是本能地反问:“你想起来了?”
“我想起来了。”容初弦回答。
过度的惊讶,让我一时间手足无措,言语吞吐起来:“你、你——”
容初弦似乎是又思索了一番,垂眼反省道,“我不应该。在失去记忆后,差点对你痛下杀手。若不是阿慈机敏躲开,只怕我已经酿成大祸。”
我一时都快没喘上来:“我、我……”
“我知晓的。你先前所为之事,只是权宜之计,我更不应该因此苛责你,是我应当道歉,让你受了诸多委屈。”
“对不起,阿慈。”
我:“……”
怎么办。我觉得容初弦可能被我气得精神失常了。
他好像真的疯了。
容初弦的神色,平静当中甚至透出几分冷冽来。他忽然在看了我一眼后,好似有几分不好意思地垂下了眼。
那点羞涩意味出现在别人身上很平常,出现在容初弦的脸上,就极让人吃惊了,让人怀疑容长公子此时是不是被不知哪里来的孤魂野鬼附过了身。
“只是虽然是权宜之计,在幻境当中,我们到底是有……”容初弦微微一顿,平静地接了下去,“夫妻之实。”
“……?”
“道侣应该做过的事,我们都做过了。”
“……??”
“你还帮我——”容初弦看我一眼,又噤了声,垂下眼不知在想些什么。片刻后再道,“我当时不知真相为何,只以为我二人已是道侣,多有冒昧唐突,是我之过。”
“现在想来,即便容某事后弥补,也是毁了舟小公子的清誉。”
他这个时候。倒是不喊阿慈,而换成“舟小公子”了。
容初弦抬眼,定定看了我一眼,“却也不能什么都不做。”
“待离开秘境之后,容某会请媒人前往舟家,互换庚贴,三书六聘。绝非孟浪之徒,故作逃避。”容初弦说,“请舟小公子成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