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件事与我而言，我就更加清楚了。

我眼中掠过一丝困惑神色，实在不清楚裴解意为什么显得这么的纠结此事，又不大高兴的模样，这难道不是一件好事么？

——我脑海当中，忽然掠过一道灵光。知晓裴解意这么艰涩开口的原因了。

他如今已是一界出窍大能，怎好再屈居人下。

若是寻常情况下，被世家招揽，成为门客，也不至于如此让人难以接受。

毕竟在一些世家当中，修为极高的客卿大能，同样地位非凡。

但是主仆契约……说实话，有几分侮辱人的意思了。修真者与天争命，有几人能忍受自己的性命，被掌控在别人手中。

从前的裴解意一无所有，他只有自己，才与我签订下这样的契约。但如今他已是出窍修为，应当更难以忍受这样的落差。

正好此时的契约，因为他双腿重生而自动消散。他当然想要借此提出解除契约之事。

但裴解意的性格在某方面又显得过于固执了，对于我的那番“恩情”，他一直极想要报答，才如此踌躇。

这件事在他心中，也正该是十分为难，才难以述之于口。

我见裴解意此时的纠结，不免也有几分好笑。

“你何必如此顾虑。”我笑道，“我知道你想要……”

裴解意听见我的话，却是目光微微一亮。

“我早该知晓，主人怎么会看不透我的心思。”裴解意道，目光依旧晶亮，“还请主人，再为我下一次主仆禁制罢——”

“这次。”裴解意略顿了顿，强忍着一丝不好意思的意味，“也一样，刻在大腿上么？”

新生的肢体触碰起来十分的敏感，便是裴解意自己触及，也会觉出不自在，下意识紧绷起身体抵抗。

但一想到主人的指尖，会在他新生的双腿上触碰，又一次留下代表着天道授命、亘古不变的契约的痕迹……裴解意又觉得，可以接受了。

甚至隐隐有一些期待。

被新一次地烙下印记。

而、我：

“…”

“……？”

我眼底浮现出了情不自禁的困惑。

是真的很困惑——我一时分不清，裴解意是在强颜欢笑地拒绝我的好意，为一个不值当的誓言决定赔上一生。还是真的像他表现出来的那样，甚至隐隐当中，有几分兴奋的雀跃。

实在……太奇怪了。

“裴解意，你是在——”

我话音还没落下，便见裴解意沉默寡言地解开腰带，脱去外裤，又撩开了自己的袍角。

动作甚至太快，我来不及阻止。

他目光有些晶亮地看着我。像是叼着自己新玩具的小狗，等着主人来陪它玩转盘游戏那样——一时间，我心底甚至生出了微妙的愧疚感。

不过我很快反应过来了，在这种事上觉得愧疚，应该是比较奇怪的。

反应的同时，我皱着眉看向裴解意，不怎么确认地道，“你真的还想要那个、主仆契约？”

裴解意用他相当狂热的视线回复了我，点了点头。

第169章 [VIP] 干坏事

我被那视线催促着, 不知怎么，真有几分鬼使神差了，轻声应了一声。

只是心底还游荡在那种困惑当中, 未曾放下顾虑。反倒存了几分试探心思——

我略微蹲下.身, 想动手，又觉得这姿势很古怪。

不仅是姿势古怪, 在这一片荒芜地界中, 做这样的事，也很古怪。

“……你先把裤子穿上。”

我闭了闭眼，心平气和地道。

不管裴解意是否出自真心本意，他这动作也未免显得太……迫不及待, 像是赶着什么好事一般。

裴解意也意识到这样不够妥当，于是又乖乖点头整理好衣物，跟在我的身后。

我领着裴解意回到这几日, 我开辟的一处洞府当中。

虽然只在此处暂居几日，但我绝不是会委屈自己的性格, 于是经过一些改造，这普通开凿出的洞府, 也显得不那么简陋了。

明珠为灯，白玉作床。我让裴解意躺倒在我那张白玉床上，他略微犹豫，给自己施了一道洁净的法术，才靠在柔软的羽绒被褥上，似乎是很怕将床褥弄脏。

我看了一眼裴解意的动作。

其实那床榻也只是做临时休息之用，他渡劫成功, 我们便该离开此方小世界，我也不会再回到此处了, 并不用这么小心翼翼。

但看裴解意已施展完术法，我还是并未说什么，而是心底思索起来。

裴解意陷在那柔软当中，一时其实有几分恍神。

是……主人的气息。

他能闻到那股极淡、极熟悉的香气，此时并不明显地将他包裹了起来。像是一个特殊的、不用肢体接触的拥抱那样。

心脏很用力地砸在了胸膛上。裴解意甚至像是听见了血液沸腾流淌的声音，他完全无法克制住自己的兴奋，以至于身上的皮肤，都透出一种诡异显眼的淡红色来，心跳声急促。

裴解意掀开衣摆，露出那再无遮掩的一双腿来。

他似乎比上次要更加紧张，索性紧闭着眼，呼吸声显得格外的沉闷。

一下一下，汲取着属于主人的气息。

那香气更浓。

裴解意想到了从前。

化神玉虽然和真实的血肉并没有什么两样，但是当它暴露在主人面前时，裴解意却还是有着隐藏得极深的愧疚与自卑。

他让主人，看到了自己的……残缺之处。

简直像是某种亵渎一般。

而现在，裴解意终于拥有了健全的、完整的身躯，他甚至是迫不及待地向主人展示着，分享着强烈的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