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手掌贴着苏曲的腰肢，隔着薄薄的浴衣轻轻摩擦，从尾椎骨升起的痒意让她顺着腰肢逐渐往下。

汤泉的水波晃悠，鲜艳的花瓣顺着波浪起伏，细碎的声响被水声掩盖，水雾如云烟缭绕。

最终，这一场情感的迸发止于浅尝辄止。

苏曲很好欺负，但闻燕更想换一个地点、换一个时间。

她将浑身使不上劲的苏曲抱起，缓步走出了汤泉。两人沉默地收拾东西回了小院，直至日暮西垂，平静地躺在一张床上。

“燕子。”苏曲规规矩矩地躺着，连头也没有偏一下，“我还是要回去吗？”

“要回的。”闻燕也躺的板正，只是被子下的手顺着苏曲的手臂向下，牵住了她的手。

还没等苏曲伤感，闻燕接着说：“最多三个月。你参加完庄晚的婚礼，我会在江南等你。”

“……燕子要说话算话。”苏曲将脑袋埋进被子里，声音闷闷的。

“我什么时候骗过你？”情感交融，明明该是如胶似漆的时候却要被迫分离，苏曲不好受，闻燕自己也难以言喻。

“那现在能亲亲吗？”苏曲悄悄探出头，却只露出一双亮晶晶的眸子。

“……”闻燕哑然，一时觉得苏曲的脑回路果真不同凡响。

“不疼吗？”在汤泉里她太过激动，压着人里里外外亲了好久。离开汤泉的时候，苏曲的嘴唇都是肿的，虽然她自己也没好到哪里去。

闻言，苏曲不由伸出舌尖舔了舔嘴唇，已经消肿的唇瓣瞧不出异样，但触摸的时候还是有浅浅的刺痛。

回想起汤泉里的吻，苏曲心中的天平瞬间倾倒，“但是想亲。”

闻燕的唇是凉凉的，像一块湿润的膏体，亲上去格外美味。

苏曲翻了个身，从闻燕手中挣脱，手撑着床，直接覆在闻燕身上。“可以吗？”一双眼睛闪着期待的光。

“……”闻燕没有说话，只是搂着苏曲的腰肢，眼睛里满是纵容。

亲吻的滋味格外美好，两个人你来我往，不大一会儿就气喘吁吁。苏曲滚了一下落到闻燕身旁，一只手却没有闲着，深入她胸前的衣襟。

苏曲其实不知道该怎么让闻燕舒服，但在汤泉里的闻燕摸她的时候，她觉得很舒适，于是就照猫画虎。

没曾想，还没有摸到柔软的肌肤，先碰到了一根细细的丝线。

嗯？苏曲生出小小的疑惑，手指顺着丝线向下，很快摸到了温润坚硬的物件。

这是什么？苏曲没有直接将东西扯出来，而是给了闻燕一个询问的眼神。

“拿出来就知道了。”闻燕没有阻止苏曲探入衣襟的动作，就是放任她拿出已经存放了太久的“小燕子”。

苏曲拿出了闻燕的挂坠，红线顶端是一只展翅的燕子，整体通玄，线条雕刻得十分精美，握在手中能够感受到玉石的温润。

“燕子，是小燕子诶。”苏曲只是瞧了一眼就很喜欢。但很快，她的心又提了起来。

闻燕怎么会戴着小燕子呢？她素来不爱手饰挂坠，行走江湖之时更是轻装简行。

是谁送给闻燕的？还是这么私密的、具有象征性的物件？

苏曲的心里酸酸涩涩的。

“是燕子。十六岁那年，我便想要送给你。”闻燕拿起苏曲的手，让她包裹住这只等待了很久的小燕子。“现在，终于可以得偿所愿。”

闻燕的声音很温柔，眼神也很温柔，连唇边的笑容都柔和的过分。

就是这样的闻燕，让苏曲一瞬间落下泪来。

她没有为闻燕隐晦的表白而欣喜若狂，反倒是更加酸涩沉重。

怎么会这样，她竟然让闻燕等了这么久。在她埋怨闻燕远离她的时候，在她和庄晚卿卿我我的时候，闻燕是怎样度过那些背负沉重情感的日子。

“对不起，燕子对不起，”苏曲的眼泪就像断了线的珠子，她一遍遍说着对不起，连握着小燕子挂坠的手都送了，她觉得自己一时间不配拥有这份深情。

“怎么还哭了。”闻燕点了点苏曲的鼻尖，轻柔地为她擦掉眼泪。“就算要哭，也不能不要小燕子吧，她已经等了这么久，难道小曲儿还要她再继续等下去吗？”

“怎么会！”苏曲大声反驳，随即又心虚下来：“我只是，只是……”

“小曲儿，不喜欢一个人并不是你的错，我喜欢你不是为了带给你负担的。”闻燕从来不觉得她喜欢苏曲，苏曲就合该喜欢她。

两情相悦求之不得，心有所属也不过命运弄人。

“相爱，该是高兴的才对。”

“嗯！”苏曲如乳燕投怀环住闻燕的脖颈，她的声音还带着哽咽，心中的种种不安涩然却已经消失不见。

她和闻燕相爱，此刻就当高兴。

闻燕也抱住苏曲的腰肢，一只手轻轻她拂过黑亮的长发。最终，她满足地喟叹一声，在柔顺的黑发上落下一个浅浅的吻。

很轻很轻，却又重若千钧。

008

泡完汤泉，苏曲本该回江南老家，但两个人才表露心情，黏黏糊糊得分不开，直到四月底，苏曲才依依不舍骑上马与闻燕告别。

送别苏曲，闻燕回到小院，打开了珈蓝给她的紫檀木匣。

那日，珈蓝并没有直接告诉闻燕她所问的问题答案，只说了一句：一切都在木匣之中。

本想送别苏曲后打开木匣，没曾想一次汤泉之行有了意外之喜。她也就将木匣搁置，一直等到了此刻。

木匣小巧，并不能装多少东西，只有一个破旧的令牌与一纸书信。

令牌样式精美，即使缺了边角、染上鲜血，依然显得古朴。令牌的背面雕刻着一朵荷花，闻燕目光一凝，将其翻转，果然不出所料。